安胆小一向等着听老爷说话,却好久未闻声任何动静,悄悄的昂首看一眼,见老爷只顾喝茶,太太捻着佛珠闭目养神,莺儿则仍然满脸的仇视。
“太太谈笑了!”安胆小不卑不亢的以笑迎上:“莺儿姐姐护主是功,该赏!但无端肇事是过,该罚!此为功过相抵,不赏不罚,更不予记过究查,让她仍然留在院子里就是最大的恩情了。太太说,是与不是?”
且不说别人如何,莺儿已经气结,还觉得要给她争个甚么功,成果底子就与之前无不同。是以瞪向安胆小的视野尤其凶恶。
老爷一向都在点头,似很对劲安胆小的说辞。待她说完了,也不急于说对或不对,倒先招手表示他身后的绿衣丫环过来,还悄悄叮咛了甚么。
莺儿已泣不成声,也不晓得接下来该求谁。低着脑袋不敢抬,一时候看着安胆小的脚,内心暗说,难不成还要求这个贱婢?想归想,也是千万不肯这么做的。
安胆小抬眼撇着莺儿,嘴角挂了抹邪笑,说:“莺儿姐姐既然忠心为主,何不就给了她这份差事?日日在少爷的院子里巡查,闲了就盘点下院子里的花草落叶,也落得安闲!”
老爷也不是胡涂人,把这么个题目抛给安胆小,一是试她心智,二要试她风致。如若此时依着性子和恨意措置了莺儿,必然会在老爷内心落下个最毒妇民气的标签,今后想在这王家好好过下去就难了。
“啧,大了一岁!”老爷看起来略有些绝望。
王本卿哼了一声,看都不看她,嘲笑道:“饶命?你兴风作浪的时候,如何不说饶命?刚才又如何不想着饶了弱儿的命?现现在才叫饶命,本少爷都替你嫌晚。”
安胆小听的皱了皱眉:“少爷,弱儿本就在您身边服侍了。”
莺儿一听,赶紧回身面朝少爷,又是一下一下的叩首,把那额头撞的空中咚咚响,持续求着:“少爷恕罪!少爷饶命!”
老爷已经听出了兴趣,端起茶盏撇着水面的茶叶,道声:“接着说!”趁便轻啜了一口,细细的品着。
王本卿听完还愣了一下,继而看着安胆小暴露无法笑意,心说本少爷费这么大工夫要为你出气,不料你三言两语倒把她说成忠心为主的好主子,这还如何措置得了?
半晌,绿衣的丫环返来,手里捧了一个精美的木盒,红漆上画了金色纹路,一时不辨是何图形。
有功?赏?开打趣!
“谢老爷!”安胆小双手举过甚顶接了下来,刚要退归去,又被老爷抓了手臂,不住的嘱托。
这话安胆小不解其意,倒是一旁的太太听了大惊失容,手里的佛珠也停了转动,跟动手在不断的抖。
安胆小不解其意,昂首叨教王本卿,却见他也看着那铃铛呆了一下,随即低头看着她,点了点头。
“如何说?”安胆小想着方才老爷奇特的举止,略故意得:“莫非说,这本是特地做于或人的?”
接着又在把玩那铃铛,见只是浅显的银铃铛,古往今下世人都戴得的那种圆铃铛,悄悄一摇便叮当作响。忽又见铃铛上有甚么字,细心看去,见一个刻了“铃”字,一个刻了“铛”字。便笑道:“世人谁不知这是铃铛,还用刻字标明,不是多此一举吗?”
“弱儿觉得,此事皆因弱儿所起,只怪弱儿一心想立下功绩,且不与人知会,才让人辨不得此中是非。莺儿姐姐幼年气盛,见弱儿无端教少爷半夜不得安寝,内心不免心疼主子,这才奉告到老爷和太太这里,要教弱儿端方。如此说来二人都有错处,老爷既已不罚让少爷不得安寝的弱儿,倒为何要罚因忠心太重而担忧少爷的莺儿姐姐呢?”
安胆小回了个轻柔的媚眼,意义是,给你争夺不被罚就不错了,还想要赏?你想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