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波低声应下，又听白老爷子恼道：“这顾家满是祸害，老的不让人费心，小的只会扳连别人！”
丫头回身就去了，季氏想了想，又排闼进了白子波的寝室，白子波还没有睡下，闻声外间的动静问道：“是谁？”
白子波打起精力回应了两句，又问起两个孩子的环境。
白子波敏捷地将手高傲氅上移开，垂着视线道：“没甚么，有些冷就顺手让来顺把大氅拿来了。”
白子波所做的事情要让白老爷子来评判，不但是错，并且是大错特错！不是错在抨击，而是错在不该使如许肮脏的手腕、如许手腕传出去也不好听，平白地污了白家的名声！曾经白子波差一点与一名官家蜜斯订婚，对方家世品德样样不差，仅仅是因为对方姓钱，白家就回了媒婆，拒了这门亲，不肯让对方姓氏中的铜臭味污了自家的明净。
季氏却不信赖，问来问去又问到白子波得救一事上。顾家虽来送信，却也不会说自家的女人和白子波一起在山坳里待了几个时候，只说偶遇白子波罹难便托了人救起来，以是除了白子波主动交代的白家老爷子外，其别人并不晓得白子波曾与顾昭华共处过。
阿琴当场就抱着儿子落了泪，还不敢哭得太大声，抽抽泣咽的每一丝都像打在白子波的脸上，今后他就把二郎抱回阿琴的屋子让她本身养着，阿琴自小在白家长大，又奉侍了白子波多年，也是通文墨的，平时教孩子写个字读首诗绰绰不足，白子波察看了几日也就放了心，更何况二郎只是庶子，就算将来学业差些倒也无妨。
季氏摇点头，眼中沉暗得像无底的深潭，“这回恐怕不是府里的！你去！把来顺给我叫来！”
月娥忙劝道：“奶奶千万不成动气，越是这类时候越是要沉着才行，婢子觉得那顾家的女人即使是个不要脸的，可对奶奶没有涓滴威胁，不说别的，她和离过，老太太就毫不准她进门的。”
白家人都是心高气傲的性子，又极其护短，自家人做错了事关起门来打得皮开肉绽，开了门，对外倒是一句错也不认的，说清傲岸骨也罢，说蛮不讲理也罢，白家从白至公老爷子往下满是如许的人。
来顺只能又跟着归去，到了堂屋一见季氏那阴沉的面孔，还没说话内心就先打了个突。
白子波腿上有伤，不便与人同眠，季氏安排好守夜的丫头便归去了，临出门前总感觉那里不对，待出了门，外头的冰雪气味激得她精力一震，而后她脚下一滞，将手中的帕子凑到鼻端悄悄嗅了嗅。
季氏进屋的时候正赶上那小厮出来，小厮见了季氏赶紧施礼，“给四奶奶存候。”
身后的丫头问道：“奶奶，如何了？”
季氏死力禁止着肝火，“顾家不知循分不守妇道的还会有谁？本来我听婉柔提及还当是假的，却不想世上竟真有这类不知耻辱的贱人！”
那丫头对季氏非常忠心，忙道：“奶奶在说甚么？莫非是哪个丫头动了不该有的心机？”
那丫头接过帕仔细心闻了闻，模糊闻到一股极淡的暗香味，“奶奶平时用的是金桂蕊磨的香粉，这味道倒是陌生。”
季氏缓了半晌，捂着心口道：“只怕有民气比天高，之前勾引老五也就罢了，现在竟又盯上了四爷！一个没看住就跟男人连夜跑到山上去了，再过个半年恐怕连孩子都有了！到时候就算老太太不肯意又如何样？顾家的权势加上白家的骨肉，恐怕一个妾位她都不会满足！”季氏恨得咬牙切齿，“一个败落身子还真是豁出去、甚么都敢做了！”
季氏深吸了几口气，看着隔断阁房的屏风上搭着的那件黑貂大氅，嘴角抿得紧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