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彦成道:“这事玛法也有参与,提出清查亏空的,是内阁学士尹大人。尹大人与王中堂一贯友情不错,故而也和王中堂一样,对和珅深恶痛绝。四年之前,御史曹锡宝想着旁敲侧击,先找出刘全的罪证,再扳倒和珅,不想谋事不密。这四年来,朝中御史惮于和珅阵容,更加不敢言事了。谁知客岁,和珅举荐部员湛露,却被皇上严词斥责,尹大人目睹这是个好机遇,他常日做钦差学政,常在山东山西一带,故而对那边弊政,特别熟知。这一次便上书皇上,要求查办三省亏空,如果三省的亏空失实,只怕皇上再如何包庇和珅,也不得不对他严加惩办了吧?”
“生员居丧不报,与你学政何干?那湖南巡抚浦霖是靠甚么坐上的巡抚,大师内心都清楚!”尹壮图怒道:“照我说,不过是那和珅在国泰案子上吃了亏,故而同浦霖一道抨击于你罢了。可……可皇上为何如此胡涂,竟然听信这般怪诞之言?!”
“我听了这话,感觉有理,但也问道:‘若说临时安息,也还罢了,把大同大小官员叫来饮宴,这不是奉告了他们我等目标吗?万一他们有所筹办,竟将我等欺瞒畴昔,那可不是事半功倍,而是劳而无功了啊?’可庆大人却说:‘尹大人有所不知,官员查访之事,处所上早已屡见不鲜,如果你一脸严厉,这府中大小官员,必定视你为大敌,他们欺瞒起来,体例无奇不有,你便是去了,颠末他们对付敷衍,毕竟查不出甚么。不如先和他们会饮一番,他们放松了,天然不会在存银上再去作伪,到时候再俄然脱手,才气一网打尽,尹大人您说是也不是?’我听着他这话似也有些事理,便同了庆大人和大同几位知府、知县饮宴了数日,待得第四日上,才去查验府库。”
胡长龄道:“伯元,瑟庵你我倒是熟悉,金门我听人说,另有一番故事。当日殿试之时,金门表情冲动,成果眼看日落,仍未完卷。按朝廷定规,此时便要收卷,当日礼部尚书常青在场,见他笔迹清秀,一时不忍,想让他多写一些。王中堂看过他所写笔墨,也是这般观点,但王中堂一贯至公忘我,故而纵有惜才之心,也不能违了轨制,眼看便要收了他卷子上去。”
钱楷无法,也只好饮了一杯,道:“伯元,各位,实不相瞒,绎堂初入翰林之时,就曾让我帮他瞒着此事。我想着也有事理,咱翰林嘛,讲的是以文会友,如果你们早早晓得绎堂身份,咱这友情,怕是要‘驳而不纯’了,我也是为了你们着想。”
钱沣听尹壮图之言,知他已渐醉去,言语垂垂没了拘束,也恐他一时不慎,竟说出甚么大不敬的话来,忙安抚道:“楚珍,我做学政时,有生员居丧不报,竟来招考,我也确切忽视了,原是怪不得皇上的。”
江镇鸿和杨吉见呼什图走了,也到前堂来问阮元产生了甚么。阮元照实答复,道:“想来是和珅见我并无密切之状,故而差他提点于我。只怕这回礼之事,是不得不该了。”
杨吉忿忿道:“他这不是把本身和皇上相提并论了吗?还是说……伯元,你说和珅会不会另有别的意义?”
世人听了,一时都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那彦成道:“伯元,你的事我略知一二,和珅送礼给你,我看他本意当是在江家之上。并且这一次送了,只怕今后你不行礼也说不畴昔。可和珅……这些日子,都城里都在传和珅四十大寿要大加筹办,只怕他也想趁这个机遇看一看朝中意向,何人值得拉拢,何人并非同路,这一过寿就都能看得清楚。伯元,今后该如何做,你可得想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