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官兵纷繁站起,只等几个蓝顶子一声令下,便要一拥而上,看来不把杨吉打个半死,这些官兵是决计不会罢休了。
“垫你妈个头!”不想这军官言语竟非常卤莽。“老爷们明天没钱,一两银子你都别他妈想要!就晓得要钱?老爷我客岁俸禄,都捐了修船去了,哪另有一两半钱的留下?你想要银子,你他妈到杭州巡抚衙门要去啊?那边钱多的是,一两都不给我们!”
这二品军官听了阮元之语,也非常惊奇,道:“你又是何人,又怎得知我姓名?”
不想阮元却摇了点头,道:“李镇台,方才我这家人所言,也确是莽撞了些,他在海滨多见流浪失所的渔民,又不知他们与定海镇有何干系,是以曲解了各位,还请容我赔个不是。”说罢,走到李长庚身边那杆定海镇军旗之前,躬身拜道:“各位定海镇将士,几年以内,海警频发,各位竭诚为国,不顾存亡,实是我阮元最为恭敬之人。只可惜眼下朝廷官军,良莠不齐,是以其他镇道,多有不顾军纪之人,坏了浙江军队名声,竟连累得各位也为之受累,实在是过意不去。本日我便代我这家人,为各位赔个不是,本日各位饮食开支,也一应由我支取,还望各位不要再指责我这家人了!”说罢,阮元摘下便帽,对着那军旗躬身连续三拜。面前军士回想起来,不管如何解释,本身用饭却不肯付钱老是说不畴昔,也纷繁低下了头。
阮元看了,也忙站了起来,但想着本身身材素弱,杨吉再如何精干,终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劈面是四十个官兵,共有八十只手?一时也不由有些心慌,想着只要拿出随身照顾的文牒诰敕,亮出本身学士身份,方能救下杨吉。可心中略一慌乱,双手也有些拿捏不住,竟迟迟摸不到口袋中官牒文书。
他看着杨吉,缓缓说道:“这位客人,凭心而论,方才他们几个不肯付钱,确是有些分歧道理,这些事我做总兵的自有措置之法。但你方才言语肮脏不堪,我等却如何不怒?我执掌定海镇两年,本镇军士凡有海警,必尽力以赴,日夜不歇,常日对县城乡邑中百姓,也未曾侵犯分毫,怎获得了你口中,便成了和那海寇同流合污之人?本日我能够饶你一命,不让我部下侵犯于你,但你也必须过来,在这军旗下叩首赔罪,奉告这里军士人等,你方才所言不堪之语,乃是你所诬捏,全无实据,我定海镇明净为国,可不能容你恶语相向!”
阮元也走上前,对这二品军官躬身拜道:“如果鄙人所记不假,大人是姓李,双名长庚,表字西岩,现任的定海镇总兵,鄙人说得可对?这位朋友是我家人,原是见的世面少些,冲撞了各位,还请勿怪,若李大人还是不肯放过他,鄙人以这两份牒牌代他受过,为各位道个歉,各位可还对劲?”一边说着,一边拿出好不轻易摸索出的文牒诰敕和学士令牌,交到这二品军官手上。
这军官确是叫李长庚,听了阮元一番话,心中悄悄吃惊,也垂垂认定,面前之人绝非常人,待得翻开文牒时,只见文牒之上数行官衔写得清楚,乃是“赐进士出身,内阁学士兼礼部侍郎,文渊阁直阁事,南书房行走,提督浙江全省学政阮元”,官衔之旁又加了朝廷印玺。细看这份文牒,官职详确,用语正规,绝非常人能够捏造。
“王八羔子的,客岁我哥哥赶上海难死了,朝廷一两抚恤银子都不发,许大哥垫了一个月俸禄,吃了一个月咸菜,才把我哥哥葬了,你他妈说谁无恶不作?老子明天就奉告你,你骂许大哥一句,老子要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