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糟老头子先失了公允,与你何干?他失了公允,你再来对峙,最后得益的,只会是那些奸佞小人罢了!这糟老头子我也看不明白了,他本年多大了,不是都八十二岁了吗?太子还没定下来,你说说,这几千年汗青上,有如许别扭的皇上吗?”杨吉越想越愤恚,竟连找阮元谈天的初志都忘了,还是把话题引到了太子一事上。
“是初彭龄初御史,只是初御史为人向来朴直,与和珅并无来往啊。”
“那……前面的万寿寺呢?是去还是不去?”
“当时和中堂说:‘皇上,臣觉得,这石经乃是千古典范,能对这千古典范考校裁断的,只要千古难觅之人。故而此裁断之事,唯皇上能够当之。彭元瑞妄自负大,私撰考校之文,乃是视圣上如无物,此大不敬之罪,还请皇上圣断。’这番言语,我当日听了,也殊为不解,皇上日理万机,考校之事,本就不如火线战事那般告急,和中堂非要让皇上圣断,这不是能人所难吗?”
“我现在想,还是去一趟比较好。”阮元略深思了一会儿,道:“瑶华道人美意相邀,本来就不好推让。更何况不管如何,万寿寺与会的二位亲王,总有一个是将来的皇上,迟早是要做君臣的。那么与其避而远之,不如去面对他们,也都雅看将来的皇上是如何的人,想想该如何与他相处,起码内心有些筹办。至于别的,我自会不偏不倚,只将二位王爷视作亲王,绝无偏私就是了。”
“我没说的话,你不要乱猜。”阮元仍然安闲驯良,却也多了一丝严厉。“至于二位亲王气度品德,我常日在朝廷里也有听闻,毫不是斤斤计算、小肚鸡肠之人。将来的事,你也先放心好了。”
不想阮元道:“实在当时,皇上也不对劲和中堂这一番谈吐,说这撰文之事,本来就是皇上本身命令彭大人去办的,并非彭大人擅自成文。当日和中堂眼看皇上之见与他分歧,也就作罢了。可没想到过了数日,竟有御史上言,说彭大人族孙无端即得授官,眼看吏部文卷具在,彭大人坐实了秉公之事,皇上也没再说甚么,当即降了彭大人做二品侍郎。现现在两个协办大学士是嘉勇侯和孙士毅孙中堂,都在西南主持战事。”
阮元听了这句话,也不由有些黯然,可入朝为官三年,有些事他也更清楚,只好对杨吉道:“我虽已是詹事,但毕竟只做了三年官,资格尚浅,眼下做不得别的三品官。如果真想有别的作为,只要等皇上改官。可我如果连石经和《石渠宝笈》的编定都做不好,皇上要如何另授我其他官职?眼看石经已经勘定结束,《石渠宝笈》我想着到了来岁,也就要脱稿了。到时候多数是另有他任了。”
“杨吉,不管你如何想,我初入都城,只是一介布衣,从考长进士到现在,这才刚满三年,我就已是三品京官。这番恩荣,满是皇上所赐,不管皇上有何不对,老是轮不到我来讲皇上的不是。”阮元也不喜杨吉成日管乾隆叫“糟老头子”,只是也需求一个来由来讲服他。
这后半句话,确切大出阮元料想。只因乾隆常日对皇子交游束缚甚严,皇子与大臣出游,如果稍有密切举止,亦或交友之人在乾隆看来有所不当,便不免遭到乾隆一顿怒斥。特别是这个时候,几近全部朝廷都晓得,太子只会在结婚王和嘉亲王之间产生,这时听任二人去赴弘旿之约,仿佛完整不是乾隆的风格。故而阮元也不由问道:“东甫兄,二位王爷赴约之事,但是皇上恩准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