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杰天然清楚此中短长,但也笑道:“我初回京师,老是不如蔗林在京这很多年,熟谙国制。何况蔗林二十五岁即得中式,皇上本来点的是探花,厥后想着你是大臣之子,才改了传胪。如果蔗林去做主考,我看士子们才真是赶上伯乐啦!”
“次日顺天府查到曹御史所言那座钱庄,可前后查访,那钱庄竟和刘全半点干系也无。并且账目清楚,绝无高利取息之事。这下那和珅对劲了,当廷直斥曹御史用心诬告。曹御史眼看统统证据,竟一夜间消逝不见,却又如何辩论?当下就摘了顶子,最后给了个撤职留任的处罚。唉……只可惜我等眼看曹御史朴重,却也只能称一句‘皇上慈悲为怀’了。”
金榜上也没有阮元这个名字。
邵晋涵也晓得经术繁复,本非一日之功。道:“那我这番话,伯元且记着,如果今后有此志向,再做筹办,实在不迟。”说着说着,想着毕竟本日集会,乃是来切磋学术的。也就说回正题,筹办了几段《旧五代史》中后梁后唐、后唐后晋易代之事,一一加以胪陈。
曹锡宝的事,王杰和朱珪都刚回京不久,天然不知,朱珪道:“曹锡宝我传闻过,御史里算是敢说话的。不知他出了何事?”
阮元道:“内人身子本弱,一日偶染风寒,又兼不喜其间饮食,故而……故而担搁了些。也是鄙人常日心软,见内人病痛,总不忍拜别,之前三次辛楣教员相约,便未能前来。本日眼看内人渐愈,这才垂垂放心。如果心境不宁,只怕这坐席之间,也难以聚精会神,孤负了诸位先生一番教诲。”
车夫奇道:“数日、数旬日大雨?杨大哥你在说甚么?我在都城都住了二十年了,若说一两日大雨不止,这个我见过,可那里稀有日大雨的事理?至于数旬日……你这是发昏了么?不过如果三四月间下雨,就有些难处,当时节风大,一下雨,浑身都是泥点子。”实在北京在清朝也曾数度遭受大雨,场面并不洁净。只是乾隆年间,北京大雨确切少见,故而车夫不知北京也有雨患。
说到这里,也不由感慨,道:“实在这朝廷里都晓得,那福建将军恒瑞,是个脆弱无能之辈。东南战事一起,他本应尽早反击,一举毁灭仇敌。可实际上呢?倒是连续数月拖延不进。眼看台湾那边,柴大纪将军已取了诸罗,他还是不进兵。眼看这一两白天,估计皇上也要另择要员,前去督战了。”
阮家人初来北方,对夏季北风大雪未免估计不敷,眼看这年十仲春间,北风突至,接下来便是大雪纷飞。江彩眼看北国雪景,初时还兴趣勃勃,可一不谨慎,衣服少穿了些,到得这日下午,便觉酷寒彻骨,又捱得一日,竟俄然高烧不退。
杨吉伸伸舌头,又道:“兄弟,那你这地上,怎的没有石板?这一起我看下来,都是夯土,咱扬州可都是石板道呢。你这都城大是大了些,连石板都没有,不会只要个空架子吧?”
忽听一个非常陌生的声音道:“伯元,听你所说,令夫人也是水土不平,故而卧床不起,是也不是?”
杨吉道:“兄弟莫要骗我,我这在扬州也住了三年了,你家少爷蜜斯可跟我说过,这天下之大,京宁杭苏广以外便是扬州,怎的你这都城,便要大上那很多?”他为了说话便利,就将阮元和江彩称为“少爷蜜斯”。
车夫也不肯意和杨吉罗嗦,眼看到了正阳门,马车垂垂转入,又过甲巷、辇儿胡同,取灯胡同,眼看前面一处大宅,想是两淮总商行馆了。只是行馆劈面另有一处官署,竟要比总商行馆还大上很多,街前更稀有人兵士打扮,更显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