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史那颂听她说得竭诚,松了一口气,点头道:“好!”
方才穿过琼宛门,世人就听钟楼上悠长的钟声响起,三短一长,是上朝的钟声,是有大事要议的钟声。
听着母女二人争论,阿史那颂悄悄长叹一声:“杨丽华,利欲熏心的是你!你受尽先帝萧瑟,却仍勉强忍耐,留在宫里,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做这一朝太后?你枉为杨坚和独孤伽罗的女儿,既没有独孤伽罗的聪明,也不晓得天降大任,你父杨坚必会当仁不让,这个皇位,他不会推让!”侧耳静听宫外的厮杀,她渐渐站起,道,“走吧!”说罢携着宇文阐的手,昂然昂首,向殿外而去。
只是这半晌间,贰心中毒念暗生,想今后这大周江山尽在他赵越把握当中,他也是一朝天子、建国帝王,心中对劲之极,脸上暴露一抹奸笑。
杨丽华拼力挣扎,尖声道:“杀了她,我就是独一无二的太后,这后宫,这天下就是我杨丽华的!甚么江山百姓,你还不是为了一己私欲,要做这个皇后!”
此时赵越已等得极不耐烦,拱手当作施礼,大声道:“禀太皇太后,满朝文武已经到齐,太皇太后有甚么旨意,还请快些下吧!”目光扫向群臣,嘿嘿嘲笑。
王鹤回道:“回太皇太后,仿佛有兵马杀来,正与叛党厮杀!”
阿史那颂带着小天子高坐御阶之上,冷静等待群臣的到来。杨丽华立在她的身畔,看看劈面独孤伽罗沉寂的面庞,心底大为不安,躬身低唤:“母后!”
赵越见他身在各王府府兵包抄当中,仍有如此气势,不由一窒,悄悄咬牙,嘲笑道:“我赵越不想欺世盗名,做甚么忠臣良将,怕面对甚么满朝文武!”目光扫过前边的独孤伽罗、杨丽华和小天子,赵越心中悄悄嘲笑。现在全部长安城已在他的把握当中,太皇太后即使是调集满朝文武,也不过是尉迟迥之流的故乡伙会激烈抵挡,这几个孤儿孀妇,单凭独孤善和杨素,难不成还能翻出甚么风波?
杨素见到阿史那颂后抢先跪倒施礼,独孤善却径直道:“赵越变更护城兵马守住四城门,我们的救兵没法进城!”
想到宇文赟临去时的惨状,阿史那颂心头绞痛。只是,要将宇文氏的江山拱手让给杨坚,她一时还是没法决定。
阿史那颂的目光在世人身上扫过,眸中含着一抹悲悯,她向王鹤命道:“翻开宫门!”
再隔一会儿,众朝臣连续赶到,一进大殿,就见天子和太皇太后、皇太后已居中而坐,更加感遭到不安,赶紧上前跪倒施礼。
赵越自忖全部长安已在他的掌中,任凭是谁也再也翻不出风波,闻言张狂大笑:“太皇太后不愧是北国公主,到了这个时候,还不忘皇室的场面!”随即向部下叮咛,“还不将太皇太后身边的人唤来?不然一会儿各位大人上朝,成何体统!”仿佛已是天下主宰的语气,心中悄悄策画,一会儿如果阿史那颂顺利禅位倒也罢了,如果她不肯,要如何杀小天子自主,再趁着满朝文武全数进宫,将不肯从命者一网打尽。
“甚么?”阿史那颂心头一震,内心方才升起的但愿刹时落空,一颗心顿时沉入谷底。
阿史那颂微微一笑,目光在殿中扫过,慢慢道:“武帝文韬武略,这平生,却都在顾忌杨坚,导致杨坚虽功劳卓著,却连遭贬谪。本来朝中没有杨坚,武帝自当振朝纲、安万民,何如任用奸佞,令本就空虚的大周江山千疮百孔。”
独孤伽罗点头:“不错,现在我是为了你父亲争夺江山,但是,现在放眼天下,也只要你父亲有充足的威望和才气重整江山,安抚百姓。你说我独孤伽罗有野心也好,说我独孤伽罗利欲熏心也罢,但你父亲的才气,没有人能够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