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候她竟分不清了，这究竟是在迎亲，还是在送葬？
“那还能如何办？镇西军的军报传来，说申屠家那位宗子猝然战死了，家里筹措好的丧事不就刚好撞上丧事了吗？”
“可不是么，要不谭家也不会俄然换了个女儿出嫁啊。”
“大仗是没有，不过近几年西境那么乱，咱也说不准那里就争来抢去的不是？”
被招魂幡扫到脸上，沛儿惊呼：“啊，你们是何人！”
就在这时，不知从哪儿冒出来一黑一白两小我影，举着飘坠白布的招魂幡，堂而皇之地拦住接亲的步队，围着花舆左挥挥右挥挥，口中念念有词：“魂兮返来，迎妇过门……魂兮返来，迎妇过门！”
“话说返来，谭家这庶女仿佛没如何见过啊，是当年阿谁胡姬给谭老爷生的？”
“比拟之下他家阿谁小儿子就太不成器了，文不成武不就的，给娇惯成个纨绔。”
“我也不清楚，应当是吧，那胡姬早些年就病死了，传闻是有个女儿，多数是被谭娘子送到乡间宅子里养着了，为了这事才接返来的吧。”
沛儿语无伦次地说：“小娘子如何办？俄然冲出来两小我，仿佛在招魂，我们是不是跟别人家的丧事撞上了？这大喜之日……”
沛儿也垂垂认识到了这场大婚的荒唐之处。
精美而逼仄的花舆隔绝了世人的目光，谭怀柯稍稍放松下来。
阵仗一乱，那些吹打的乐工也都停了下来。
“他家祖上本来就是安都的大官儿，只是开罪被免除到我们这儿来的吧？”
“迎进门做甚么？迎进门给牌位当媳妇儿吗？”说话的是本性子爽快的大娘，对这类事非常不忿，“闹了半天，这该不会是场冥婚吧！”
喜气洋洋的吹打声吸引来了很多围观邻里，沛儿跟在花舆旁，听到很多群情。她本就是外村夫，自被人牙子卖进谭家，一向被关在院里学端方，对张掖郡知之甚少，连自家小娘子这桩婚事都一头雾水，此时恰好听听坊间传闻。
只是她未及细想，已然来到了申屠府的门口，猝不及防地被满目挂白震住。
“甚么罪啊？”
“哎呀曹娘子，你就积点口德吧。”
“他们那里舍得退，有那么个败家子每天散财，谭家先前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传闻要不是有申屠家的聘礼弥补着，谭老爷的买卖差点周转不过来。”
总归收了她的好处，这些人不情不肯地送完了最后一程，只是不免抱怨两句：“喜不喜丧不丧的，没接过这么瘆人的活计……”
“别慌。”谭怀柯平静地奉告她，“是郎君来迎我过门了。”
固然谭家送嫁的门面极其草率，但好歹是按着明媒正娶来筹办的婚仪安插，如何到了申屠府，竟满是凄清刺眼的白幔？莫非小娘子的郎君当真……
“仿佛还是个甚么校尉吧，说不准哪天还能当上大将军呢，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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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各位轿夫大哥，想来是我夫家事件繁多，没有交代清楚，小女在此赔个不是。”说着她重新上拆下来两个发饰，表示沛儿办理他们，“这也是迎妇礼的一环，诸位莫要见怪，烦请将我送至夫家门口，该当就剩几步路了。”
等等，不会是送错处所了吧？
抬着花舆的轿夫也都吓住了，当即落下花舆骂道：“怎、如何回事？没跟我们说有这一出啊，躲开点躲开点，别招到我身上，太倒霉了！”
“可惜福薄啊，申屠家的大儿子福薄，谭家这庶女也是福薄……”
“我积甚么口德，要真有人能做出这档子事，还想堵住别人的嘴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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