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弯眼笑起来:“无妨事,先拿去吃着,这药贵重些,不要财帛来结算。”
他淡然笑过:“究竟如何,还在天意罢。那菟丝子乃安胎保子的良药,可只要妇人殷殷期盼灌溉下长成的菟丝子,方能起效,余者皆是俗常,功效不大。金家主母结婚十多年,膝下只一个女儿,手腕非常的妾室又有了身孕,近前没有谁能比她更心焦火急的了,她这平生,也没有比现在更想要求得个儿子的了。是以,她悉心养出的菟丝子,制成的安胎药,才最是有效。”
想起畴前,每听师父说“带上殷乙”这话时,总嫌他过分谨慎太啰嗦,现下听到这话,我反倒感觉放心了。
“你故里子里,可有一株新长成的菟丝子?”师父笑得更加现朗了,“待那菟丝子成果的时候,将它的籽实收来给我,就以此来充作药资。”
师父倒不介怀她那副冷若冰霜的态度,反请她坐下尝尝朱心堂的茶。我提起小炉上温着的茶,倒出一碗来,一股芬芳的甜香劈面。我内心一顿,夙起是我煮的茶,因克日暑气渐重了,我便煮了梅茶,师父还说了本年的梅子酸得很的话,如何我不畴昔了一个多时候,就撤了梅茶,换成了茉莉茶。
德哥儿接过茶,渐渐地吃了下去。我趁着她吃茶的工夫,向师父问道:“前些日子制的玄参丹,可另有剩?”
铺子门口探进半个身子来,金家赶车的家仆来问:“大姐儿可好了?街上人多了不好走,早些赶归去要紧。”
我看看身边的德哥儿,还是摆着一张冷脸,硬生生地问了声安,“朱先生安好。”
小瓷瓶放在柜台上,德哥儿迟迟没伸手去取。我拿起瓷瓶塞进她手里,“快收好罢。”
“哦?”师父显出了兴趣,“金故里子公然特别干旱么?”
德哥儿吃过茶,递还了茶碗,带着药便拜别了。我望着她的背影,奇特地问师父:“为何要给她吃那茶?”
我必定地点点头。
德哥儿有些莫名其妙,但还是接过茶来吃了。铺子里充满了茉莉舒缓甜软的香气,我蓦地发觉,这是师父亲身熏制的茉莉茶,并不常拿出来烹煮。记不清在几时,师父也煮给我过,当时的事情云山雾罩,影象淡薄,唯有这茶的芬芳香气,还记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