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玉符女人倒是同我说说,玉伶本日为何不肯列席?”师父乘势问道。
师父向我一笑,我认定他这一笑里头有促狭的意味,内心更是不舒爽。
门外的玉符顿了顿,便悄悄地移开了绢纱门,站在门口先屈膝施礼。我忍着忸捏与些许妒忌,细细地打量着她,但见她盘花大髻上珠翠缠绕,圆圆的脸盘,垂下视线时有说不尽的暖和和婉,身上的衣裙质地一看就是上品。她通身的繁华气与楼下那些女人自是分歧的,莫说与平常的青楼女子相较,就是与那些我见过的士族贵妇比,也不输半分的。
“朱公子好重的情意,玉伶本日不肯列席,合该她亏折。”因这瓶菡香玉露膏,玉符本来端着的架子都放了下来,提及玉伶来,言语间很有拈酸妒忌的意味。
“这是如何说的?难不成玉迎人有端方,一回只能叫上一名女人?”师父接过那盏酒水,并不立即就吃了,只固执杯盏问道。
我本能地想伸手将她拉起来,可愣住了步子一踌躇,还是从她身边走开,撵师父去了。出门的时候,闻声她在我身后恨恨地“哎”了一声,跟了一句甚么谩骂,未能听清楚,我内心俄然就痛快了些,但也暗骂本身没出息,同一个风尘女子较量。
玉符主动地从桌子的另一端,挪步到了师父身边,行走间莲步婀娜,抿嘴轻笑,举手投足娇媚之态尽现,我瞧在眼里顿时又是一阵惭愧,自忖着来时何需求换一身男装,在她跟前这么一比较,我就算穿戴女裙,也涓滴没有女儿家的姿势。
玉符不落座,就站着替师父斟了一盏酒水,微微嘟起嘴,缓声道:“朱公子究竟是要找玉符呀,还是找玉伶?若要找奴,奴家便在公子跟前了,如果找玉伶,只怕……要教公子绝望了呢。”
但是,我还是在心底里很无法地叹了口气,从随身的囊袋里摸出一只白瓷瓶来递上前。
师父倒不似我这般没见地,死盯着人家不挪眼,他起家略还了一礼,便请她到桌边来坐。那玉符袅袅娜娜地移步过来,每一步仿佛都带着一阵香风,直到跟前,我才瞧清楚,她的五官长得都细巧,显得楚楚不幸,再有那一把娇慵的嗓音,直教我自惭形愧得无地自容。
公然,我这么一说,玉符的目光蓦地转向跟前的白瓷瓶,统统的款儿都放了下来,拿起瓷瓶拔开塞子,靠近了鼻子嗅了嗅。她算是个识货的,一嗅以后再昂首,眉眼俱开了。
去岁我为着好顽,制了二十来瓶出来,除却赠了张家娘子、玉枝、九儿、来往熟客等人以外,所剩不过自用的一瓶。也不知如何,过了些日子,就有人来朱心堂问可有菡香玉露膏出售,来的还很多,过了三四个月才消停下来。厥后听张家娘子同我说,那菡香玉露膏生肌润面,竟有教人肌肤回春的服从,市道儿上极受追捧,她倒是一向鼓动我多制些出来售卖,我不过听过笑过便罢了,但由此晓得了我那膏子本来能够拿来换黄金,乃至,黄金难求。
我从没想过一个青楼女子能有如许的气度,不愧是花魁的人选。
“只玉符女人一人?如何不见玉伶女人?”待她走到桌旁,师父问道。
师父微微一笑,就着她的手吃尽了杯盏中的酒水,可这杯酒却仿佛不是师父饮下的,而是教玉符倾泻在了我的心头。
我就在她身边立着,双手交叠着往下按压,若非如此,我不能肯定本身是否能忍住不去将她的手臂从师父的脖子上推开。
师父接过白瓷瓶,将它推到玉符跟前,“这个,恐怕踏遍临安城也找不着几瓶,玉符女人如果不嫌弃……”他向那白瓷瓶探了探手,玉符并不接,只是挑眉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