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挑起眉毛,无可何如地瞪了我一眼。
哪知那伴计就凶神恶煞般地冲了过来,一脚正踩在女娃娃的手指上。女娃娃震天响地惨叫了一声,那伴计约莫也不是成心的,又教她这一嗓子喊,唬得不知所措,呆立在原地。
师父跟着也驻了足,撤回要进面食铺子的脚步,转向了那孙记米粮铺子。
正与师父走到一家面食铺子前,因手里的糕饼包子已尽数分给了拦路乞食的小乞儿们,我与师父都尚未充饥,便说要进这面食铺子去吃一碗虾子面,才要踏进铺子,隔壁的铺子俄然就起了一阵骚动。
因朱心堂白日有人来买药看诊,夜里还得应对那些带了痛苦的亡魂,都走脱不开人手,入夜后师父又从不准我单独一人四周乱逛,我这一年到头少有机遇能在夜间明白临安城的风韵,凡是得了如许的机遇,每回都令我镇静不已。
走在路上,我忍不住向师父抱怨道:“这伴计也太可爱,他们店主本日才刚病倒,他们便违了孙大户乐善好施的本愿,一个个都逞起凶来。”
“一个伴计如此行动,也许是因他赋性鄙吝不善,可统共三个伴计,个个儿都这般呢。”师父自言自语道。我也不由一怔,这孙大户的伴计,都是如何回事?
我扭头望了两眼,却见隔壁的粮米铺子在赶几个小乞儿,我望了望那米粮铺子上“孙记”的金字招牌,拉了拉师父:“师父,隔壁恰是孙大户的铺子呢。”
伴计抓耳挠腮,说道不个启事,只几次挥手道,“散开,散开,都散开。”
早就预感到的事践约而至,我当即笑开了一张脸,一旋过身子,便回屋换出门的衣裙去了。
不过走了小半条街,我已经一手托着荷叶,一手擎着竹管儿,寸步难行了。荷叶里托着的是几个特腾腾的干笋肉包子、菠菜果子与金花饼,竹管儿里头盛着的是香饮铺子里做的雪泡豆儿水。
伴计挥手摈除他们走,嘟囔道:“哪那么多废话,白日里鄙人施过粥,已然教你们都得了便宜,怎还不依不饶起来,竟还讨要到门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