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如何说的,不过随口问问,怎就,怎就掉眼泪了呢。”师父被我的反应惊了一跳,忙抬起衣袖去拭我的脸颊,伸出一根手指头接起我下巴上摇摇欲坠的泪滴,“不嫁便不嫁罢,师父又不撵你,不过是想你此生能过得划一,有佳耦之爱,有子嗣绕膝,你既不喜,便罢了。”
“婶子这是如何了?”我从速要去拿她的手腕子来诊脉。
冷热在我心头狠恶地碰撞,激得我眼里泛出了泪花,一不留意,眼眶一酸,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眶子里滚出来,滑过脸颊,沿着下巴滴落。
玉枝阿娘颤巍巍地叹了口气,“阿心,好孩子,你跟我去瞧瞧玉枝罢,瞧了你便晓得了。”
师父转眼瞧了瞧我,不住地向余玠报歉。我虽不知他有甚么对不住余玠的,许是为了显着朱心堂还是有家教的。报歉便报歉罢,还非得扯上我。
“阿心,你可想终有一日也穿上嫁衣,与一个至心待你好的人,将这平生安安稳稳地过完?”从茱萸巷口的石牌坊下过期,师父俄然问道,口气听来非常随便,仿佛在问我是不是要吃块儿甜米糕一样。
玉枝阿娘缩回了搁在柜台上的手腕子,一开口便哽咽道:“不是我,我没病,是玉枝。”
“不,不,朱先生曲解了,阿心……阿心女人她并未惹事……”余玠连连摆手点头,在师父对我斩钉截铁的叱责中,语不成句。
“玉枝怎的了?”我更加骇怪,“结婚才三日罢了,怎就病了?”吃惊之余,我蓦地想起,本日该是玉枝回门的日子。
公然余玠再不诡计届时,反倒是利落地拱手道:“阿心女人既得朱先生来接,余某便告别了。过些日子,余某再登门拜访。”
“问你想不想嫁人?”师父漫不经心肠又问了一遍。
那日晌午,年节里头铺子里冷僻,玉枝的阿娘悄悄儿地出去,站在柜台前低低唤了我一声,我一昂首,不觉一惊,她那双眼仿佛桃核一样肿着,面色也丢脸。
他一说当街,我顿时认识到,我当街抽泣不假,可师父当街拥着我也是真的,再如何不重礼法,这也足以引发围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