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心你来讲说,这病症要如何是好?”冷不防徒弟就向我发问。
这话我听在耳中,内心窜窜地冒出火来,这个吴三利,前些日子才救了别性命,转眼他便拿这肮脏事来恶心人,这是拿徒弟当甚么样的人了。且不必说了,年节里那么些焰火花炮伤人,都是拜他的这副黑心黑肠子所赐了。
“阿心女人言重了,纵是好端端地从官中出来的花炮,每年不也得出几桩炸伤人的官司,难不成单就是我那些花炮会出事,官制的就都是好的了?药膏子也是一样的事理……”
“阿心……”徒弟不动声色地站起家靠近我,悄悄压下我生硬的手臂,低柔地唤了我一声,顷刻压抑住了我的肝火。
他转脸向吴三利歉然一笑:“小徒年幼,性子还差些,也是我疏于管束,吴郎莫怪。”
我去包药时内心不免有些不平气,虽说徒弟一贯不在乎旁人的是非曲直,可那黑心黑肠的吴三利连同徒弟的风致也一并屈辱了,委实教人气恼不过。我不肯他在铺子里多盘桓,手底下加快了包药的速率,早些完事好早些打发了他去。
“但是……”我本还想回嘴两句,徒弟清算完了柜面儿,从柜台背面的暗影里走出来,脸上带了几分端庄:“你方才说他作践徒弟的风致,糟蹋朱心堂的民声……你倒是同徒弟辩白辩白,徒弟是何风致,朱心堂又是何名声?”
徒弟笑了几声,将话转走:“焰火花炮一贯由官中指定的商户买卖,这么说来,吴郎公然是交了好运,与官家联络上了买卖。”
说罢他命我去将药包出来,本身却又陪着吴氏佳耦吃了碗枣姜茶,说几句闲话。
吴甲与殷乙闻讯过来,徒弟手指戳了戳我的脑袋,对他二人道:“上回不是叮咛过,再不准这丫头碰门板这等重物,怎的又生这事?遭了砸少不得我又得替她受一回。”
徒弟亲手给吴氏佳耦又斟了一碗热茶:“吴郎的美意鄙民气领了,不过朱心堂是小本买卖,只我们师徒两个,也不敢妄图甚么大利,不过浑度日罢了,这份好买卖若给了我如许不图长进的,岂不白糟蹋了。”
一个不留意,厚重门板又朝我排挤下来,我一着慌,本能地又抬了左手去挡。这回倒没教门板碰到,瞬息之间,门板已稳稳地在我头顶手臂前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