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已失魂落魄,内心再一踌躇,脚下不由顿错,不防教泥土里新拱出的笋尖绊了一下,顿时满身扑地,下巴磕在了尖尖的石头上,划破了皮肤,排泄的血滴落在泥土里,转眼被吸得干清干净。
徒弟自斟了一杯酒水,端起酒盏,眯眼笑道:“谢她何为,本就该她做的。”
我忙依言利落地拾掇了八仙桌上的杂物,只剩了一把青瓷酒壶,一对同质的酒盏,并一座雀形灯台在桌上。
我乃至觉着它是以分了心,一不谨慎,利爪一松,教那只乌绿的怪物逃脱了去。“噗通”一声响,湖面上溅起了庞大的水花,巨鹰忙鼓翅高飞开,待水花落定后,它在湖面上回旋了两圈,才怏怏飞远。
“你又何错之有。”徒弟的感喟蓦地响起,我狐疑本身听错了,忍着下巴上的疼痛,循声昂首,公然就是徒弟蹲在我跟前,眉头紧蹙,谨慎托起我的下巴,眼里满是疼惜。
吴甲沉沉地答道:“是殷乙伤了手腕。”
被我压抑在眼眶里的眼泪不听话地一齐涌出来,涟涟地淌过下巴,蛰得伤口生疼。“徒弟你如何才来。”徒弟不来便罢了,他无声无息地呈现,将我的委曲尽数勾了出来,心底酸楚得了不得,更加止不住眼泪如线地滴落。
那日我是教徒弟背着归去的,在我经年恍惚的影象中,徒弟共背过我两次。头一次是在徒弟捡到我的那天夜里,寒冬腊月大雪天的夜里,徒弟背着我走了很长很长的一段路,那是我最后的影象。这回是第二次,与头一次一样,徒弟的背脊刻薄且暖和,我在融融的暖意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放心,沉稳有序的摇摆哄得我垂垂地睡去。
殷乙在一旁沉默静坐着,一双手腕看来都带了伤,我惊奇道:“徒弟,殷乙这是如何了?”
徒弟微微一笑:“客到了。”
就在我扎挣于水中沉沉浮浮、胡思乱想之际,那头巨鹰猛地爬升向湖面,我每暴露一回水面,便见那巨鹰猛冲下来一回。几次数次,湖水仿佛渐减退了一些,我的口鼻已能暴露水面。
我望着前堂的灯火问道:“今晚有客求药么?坏了骨头?”
我不知本身睡了多久,看窗外天气暗黑,该是半夜,只天上乌云掩蔽,不见玉轮,也就辨不清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