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木阶下向姚母屈膝作礼:“姚家婶子莫怪,绿艾性子利落,我们随便惯了的,并没甚么失礼一说。”
说来也巧得很,姚装池命绿艾去唤茜素出来,一转脸他便瞧见了我,在我身后游移地问道:“这位但是朱心堂的阿心女人?”
我与姚装池一同扭过甚去,但见绿艾身后跟着一名与她生得一模一样的女子,只是同绿艾的爽利迥然分歧,那女子行动谨慎,说话声倒还一样,可她的声音听来绵弱嘶哑,显见是中气不敷。
那被唤作崔清河的年青男人倒不恼,压弯了腰将画谨慎地递了出去,“姚伯莫讥笑,这可不是我随便画得的。上头是我崔家的列祖列宗,烟熏得久了,色采尽坏。”
姚装池非常欢畅,直搓手掌:“那是,那是,便劳阿心女人多操心了。”
姚母轻唤了两声“茜素”,也未能唤得她昂首瞧一眼,还是绿艾爽利的一声“阿姊”,方才得了她的昂首谛视。天然,绿艾的这一声又惹得姚母眉心一聚,投去不满的一瞥。
“崔清河,几时画成了如许大一幅?”姚装池半是惊奇半是哂笑地上前帮手接下男人手里的画轴,“我这铺子小,搁不住你的高文。”
过了些日子,暑气大盛,人都不肯走动,纵是有些不舒畅,能熬着也就熬着了,免得出来中了暑气,愈发不好。铺子里是以得了空,我尚且记得承诺了姚装池的话,向徒弟回禀了一声,便背着医笥去姚装池替茜素瞧眼睛。
我的脚步已挪到了铺子门口,冷不丁闻声姚装池冒出一句:“去将茜素喊来,让你姊姊瞧瞧可还能修。”
“绿艾,你故里子真好。”我不由赞道,声音压得低低的,恐怕坏了这一园子的喧闹。
待了脱了鞋,上得木阶才瞥见一向一声不吭地坐着的茜素,正在补画,细一瞧,恰是那日崔清河拿来的祖宗挂像。她补得极其当真,绿艾与姚母半真半假的两句拌嘴、我与姚母的客气酬酢,全不入她的耳。
“阿爹。”细柔的一声唤,蓦地打断了姚装池未完的要求。
我内心笑笑,这位姚家婶子必然是爱好茜素更多一些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