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明天这本来属于我的一劫,你替我扛了。”容昭轻叹。
容悦是容朔‘独一’的女儿,她的院子就在叶氏居住的西跨院前面,西北驻军重城以内,连女人家的院子也少了几分情调,高高的院墙里不过栽种了两棵红柳树并一架葡萄。此时暮秋,院子里花木萧索,冷风吹过,葡萄架上的叶子沙沙作响,倍觉苦楚。
容昭当真的把小汤碗里的最后一口甜汤喝下去,中间奉侍的丫环紫岚递上帕子接过汤碗。容昭胡乱抹了一下嘴角,方问:“姐姐,本日之事,你如何看?”
容昭看着她安好淡然的神采,一时心急,伸手抓住她的手腕,抬高了声音问:“你跟皇上走了,可让盛穹哥哥如何办呢?他但是一片痴心都在你的身上。”
大丫环绿云闻声门响忙从内里迎上前来欠身存候:“大女人,三爷。”
“好了!我的腿都冻僵了,快进屋吧。”容悦却已经从哀痛中挣扎出来,反手拉着容昭往屋里去了。
容昭忙摆手道:“不必了,想必这会儿他们也都累了。我本身走一走就归去了,何必又劳师动众的。”
容昭晓得本身说不过她,便听之任之,最后走的时候伸开手臂用力的抱了抱容悦,在她耳边笑嘻嘻的说了一句:“你真是我的亲姐姐。”便回身走了。
“龙凤双生饯花日,一劫一缘,亦劫亦缘。”容昭无法而顾恤的叹道,“这本来是那羽士的话,母亲不过是稍做变通奉告你罢了。当时母亲也向那羽士求解,然那羽士却只给了一句话:龙凤莫辩,劫缘相通。一向以来,我都觉得惜儿是劫,你是缘。现在细想,或许跟从花神娘娘去了的阿谁才是缘,这滚滚尘凡恰是你的劫,也说不定呢。”
“你是说平南王?”容悦问。
“这可不好说,你的劫,说不定就是姐姐的缘呢。”容悦轻笑道。
容昭皱眉道:“他们如此大费周折揪着我不放,莫非仅仅是想在本日的庆功宴上让我出丑,借机热诚?”
银耳红枣加枸杞和黄糖一起炖够两个时候,温润,香软,清甜。是女子闺中最喜好的甜汤之一。
容昭回神,忙道:“没甚么,是有些累了。”
“能如何办?”容悦缓缓地垂下头去,声音竟比北风更萧索:“他非我族类,我与他的事情本来就不敢跟爹说。现在我落得这个成果,说不定是皆大欢乐呢。”
“你呀,还是不体味女人的心。她以郡主之尊嫁给父亲做二房,这十八年来怕是没有一天不想着把母亲和我们都踩在脚下的。此次能让你在皇上面前出丑,让皇上亲眼瞥见你不过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抗的病弱之人,对她来讲好处可不止一样儿。”容悦抬手接过绿云奉上来的手炉放在膝上,纤纤十指隔着棉质的帕子在手炉上取暖。
容悦站在原地愣了半晌,方抬手揉了揉耳根子,发笑着点头进卧房去了。
“母亲说如何说?”容悦看着容昭的眼睛问。
容昭感觉姐姐的话有事理,但仍然感觉好笑,因道:“容晖和容昀不也都以嫡子的身份入了族谱?再说,他们身后有皇族做背景呢,犯得着如此心急吗?”
“是啊,我曾经问过母亲,为何我跟‘小妹’同时抱病,活的是我,死的是小妹。”容昭淡淡苦笑着,目光从红柳树梢收回,侧转过来看着容悦。
容悦问了两遍都不见他答复,因叹了口气把怀里的手炉交给绿云,欠身畴昔拍拍容昭的手臂说道:“昭儿?你想甚么呢?”
容悦走了两步发觉容昭没跟上来,便转头催促道:“快进屋吧,外边冷。”
“姐姐……”容昭一时肉痛,不知如何是好。
“姐姐院子里的这两棵红柳有十年了吧?”容昭仰着头看着富强的枝叶直上云霄,喃喃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