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快起来吧。”
妇人眼神在蒋嫣、杜明鸢、蒋妩身上打转,道:“哪一个是蒋三女人啊?”
“妩姐儿。”一席话,使蒋学文顿生豪情,含泪道:“你说的是,国将不国,何故为家?只是,只是委曲你……”
唐氏气的面色涨红。杜明鸢若不是被蒋嫣拦着,就要上前来破口痛骂。
蒋学文一见蒋妩,沾了泣泪的髯毛随嘴唇翕动而颤抖,半晌果断的道:“妩姐儿放心,只要爹有一口气在,就毫不会让霍英狗贼糟蹋了你!爹就算一头碰死,解了他的恨也就罢了,也决不能让我的掌上明珠去受辱!”
一句话,就已表白了身份。
蒋妩晓得蒋学文是御史言官,自来不缺一头碰死的勇气,恐怕他在牢里想不开寻了短见,又持续劝说道:“爹,死多么轻易?若面对困难只想一死回避,那就不配做蒋家的后代。我们蒋家虽非将门,可也从没出过软骨头。”
蒋晨风清癯的身子被撞的一个趔趄,几乎跌倒,指着那妇人道:“你是甚么人?怎可乱闯民宅?!”
孙嬷嬷神采一变,“大人叮咛了我来,就是看重我……”
青年将马车缓缓停下,在马车旁摆放了垫脚的木凳子,恭敬的撩起车帘,就有一个身着翠绿色锦缎妆花褙子,身材圆滚头戴珠翠的五旬妇人笨拙的下了车。
蒋家才刚拥堵喧闹的院落,一下子变的温馨,蒋学文跪在地上泣不成声,喃喃道:“天要亡我大燕,天要亡我大燕啊!”
妇人推开银姐端来的茶盏,仿佛那半新不旧的茶盏能脏了她的手似的,还取出帕子来擦擦手背,在蒋妩身边踱步,不屑的打量她:
唐氏、杜明鸢等人也都沉默。
“哦?孙嬷嬷?”蒋妩徐行上前,站在间隔孙嬷嬷一步远之处:“既是嬷嬷,便是霍府的下人了?”
蒋妩转头,只见来的是个蓝布的小马车,赶车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一身打扮清楚是霍家下人同一的棕黄色细棉布袄子和长裤。
小天子不耐烦的转回身,点指着他:“不准再乱叫唤,再嚷朕就让他们一天抽你两鞭子!哼!”冷哼一声,甩袖而去。
那里有如此摧辱人的!
见蒋学文神采如常,再没有寻短见的心机,蒋妩才松了口气。
一旁狱卒和几名男人不耐烦的叠声催促:“时候不早了,该回了。”说话间就上前来卤莽的推搡蒋学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