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计闻弦知意,并没因为她是出去卖东西的就怠慢,又笑道:“嫂子好眼力,本店最是刻薄,惯做得童叟无欺,可巧本日老板娘也在,不若您先摆将出来再议价如何?”
街道并不算很宽广,可两旁店铺林立,又有无数摊子挤得密密麻麻,另有好些个挑着担子的货郎走街串巷,边走边收回各种花式叫卖。
眼下也才刚出了太阳没多久,但街上已经很热烈,氛围中充满着食品的香气,路过的摊位、铺面都繁忙不已,时不时另有人冲着过往行人大声号召:
王氏略想了下,道:“如果好,我天然情愿一遭全卖了,一天倒也能打几个,只是理起来费事些。”
现在两人生了两个壮小子,大的十一岁,小的也有九岁,都长得虎头虎脑,非常喜人,朴重刚毅的脾气也随了牛嫂子,平时都在肉铺帮手,一家人运营的非常红火。
她捡着那几只葫芦、蝙蝠看过,赞了几声,道:“倒是好巧的心机。”
难为杜有财竟非常放纵,对好些人笑话他夫纲不振,“不像娶媳妇,竟像倒插门”的风言风语浑不在乎,暗里按例对娘子珍惜有加,也是一时奇谈。
到底是旁人的家务事,他们再看不畴昔,又能如何样呢?
牛嫂子原就爱王氏为人朴重诚恳,听到这里不由得又震惊肝肠,忿忿道:“都是身上掉下来的肉,要我说断不该这般偏疼!难不成文哥儿就不是他们的孙子?听平话还读的那样好,今后说不住就要有大出息呢!”
矮瘦的阿谁一准是杜文,高壮的就是杜宝,兄弟二人清楚才差了不到半岁,冷眼瞧着却跟差出去三四岁似的,好似柴火棍与小牛犊子一同出入。
到底是头一锤子买卖,尚且不知能不能顺利开张,杜瑕内心也有些忐忑,也不顾得四周乱看热烈了,只不动声色的打量这间铺面。
到底做长辈的不能随便挑长辈的不是,王氏能说到这个份儿上已经殊为可贵,最后声音便微小的几不成闻。
她家中原是杀猪宰羊的屠户,颇攒得几个钱。厥后因为战乱,年龄已高的牛父一命呜呼,几个兄弟也不是费事的,只顾着掠取值钱的东西就跑,也没人管这个姐妹的死活。
她这话至心实意,王氏和杜瑕听了也非常难受,在内里赶车的杜有财也模糊听到几句,只装聋子。
她缓慢的在心中策画下,想着现在恰是花开时节,城中男男女女少不得要四周踏青,开些茶会之类,眼下这结实只要他家有卖,可不取了大巧?倒不如一口气拿下,也省的今后费事。
那伴计乍一看还不觉得意,只先入为主的感觉是甚么花腔荷包,可待拿到近前一看,竟跟真的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