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消上值的日子老是略显安逸,手头的事堆成了座山,花了小半天工夫和底下人梳了一梳。起初盘账时他就时不时看菱子窗外的日头,比及账簿搁置一边拿起笔,心已飞到了墙外,手腕一停他问道:“还没返来?”
雍阙摇点头,光彩流转的眸子沉淀出一种看尽世态的通透与无法:“东厂的提督,说来风景,有谁有好了局的?”
秦慢却不晓得他这火气从何而来,他一通骂唬得她讪讪不敢吭声,半晌看看雍阙小声道:“督主是担忧我特地来接我的吗?”
出了宫闱,雍阙的神情还是平平的,倒是秦慢抚着胸口故作姿势地吐出口气:“唉,真是吓死我了。我第一次和天子那么近的说话,也不晓得有没有坏了甚么端方。”
意义已到,余下的话就不消开口了。秦关不是话多人,但眼下雍阙与东厂的局面实在很不开畅,天子成心陈旧立新,破谁旧?立甚么新?冲着西厂的设立,无疑是要向他们动手。这紧急关头,雍阙如果被个棋子摆布了情感那可就大大的不妙。
霍安颤抖着暗澹的嘴唇,举着袖子借着擦泪遮住脸不敢看他,哭泣道:“督主,是小的护主不力,夫人、夫人被宫里的人接走!”
“……”
她一蹦起来就又立即变成了他所熟谙的阿谁秦慢,内疚地站在他面前谨慎地仰着头看他,眼睛里有粉饰不住的欢愉与宽怀。他淡淡嗯了声,看也了没看那黄门寺人,拉起她的手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好么?”
话已至此,再安慰下去也是无勤奋。秦关跟了雍阙很多年,这个提督因为面貌过人,总给人一种暖和有害的假象;可实际上内里的性子固执到可骇,他要杀的人认定的事理,不死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