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女子点了点头。
沈情立即爬起,轻车熟路拐进小乔的院子。
清丽可儿,像溪水一样的女人,年纪不大,约莫跟她差未几,穿得比她好,云锦罗裙雪顶披,发上珠翠未几,却都是上好的质地,在阳光下温和闪动着。
小乔笑她:“你心可真善。”
沈情见那公子哥看这女子的眼神,悄悄思忖。
第二日夙起当值,沈情去刑部送案宗,因安国侯马车坏在了四方街主道,形成了拥堵,近道是走不得了,沈情只好从大理寺正门前绕一大圈去刑部。
“那是喝错了药。”小乔道,“救我返来后,一向在喝药,乔老爹粗心,有次拿错了药,一碗灌下去,我嗓子就伤到了,有一年说话都没声。”
“心悦!”年青的公子快步走来,眉头微皱,他伸脱手,要将这女子拉走,“不要混闹,跟我归去!”
这眼神……又倾慕又哀伤的,倒是奇了。
沈情问:“是你母亲会这么喝茶吧?”
“班凌如果没生那场大病,现在也该和知恩差未几大。”圣恭侯看着沈非叹道,“如果太子还在,他继位即位,你现在也能轻松些了。”
沈情把那状纸上写的都看了,问道:“这是你写的?”
沈情拜完,绝望又惭愧地想,这算哪门子谢恩,还不如夜深人静时,摘了昭懿太子给她的玉牌,点了香,与他说说话。
“不敢辛苦乳母。”沈情说,“少卿因昭懿太子之故,对我多有照看,门生在大理寺还算顺利。”
那公子哥无法苦笑,冲沈情行了一礼:“沈司直。”
“哎,可不要这么说。”沈非悠悠吹去茶沫,呷了口茶,道,“茶也好,琴也罢,崖州都无几人好此道,你若会,那就奇了。今后,你常来乳母这里走动,不说精通,但懂是必然能让你懂的。”
沈情拜皇陵那天,阵容浩大,太后与小天子都遣人代为问候。这么大场面,天然有不好之处,沈情进了皇陵护城,压根就没能走到昭懿太子的碑前祭拜,只跟着世人,在朱雀门前的通天道叩了三下,昂首低头,见的都是主殿前的两个石狮子。
沈情还将来得及问,见人群纷繁让开,京兆府来人了。
“你越说,我内心越不是滋味。”
“也是。”沈非如有所思,点头道,“要说,你现在这个位置,还真是特别……那乳母就给你定燕徙日子了,圣娘娘节过后,我让圣太后挑个吉利日子落府。”
沈情想起在沈非府中看到的点香碗,问道:“小乔,你晓得点香碗吗?”
沈情挑了眉。
沈情上前端方行了礼,目光落在沈非身边的茶具上。
沈情:“仕进做事不累……仕进做人好累。”
沈非道:“你那宅子,都给你办理好了,我代陛下,给你拨了几个无能的管事,你挑个日子迁出来吧。”
“就是在手边放个碗,内里大抵是装了水,添茶添香时,手要在水中点那么一下。”沈情树模了一下。
“你在喝甚么药?风寒……不是好了吗?”
沈情没见过这把年龄还如此甜情密意的,如坐针毡,好半晌,憋出一句:“圣恭侯和乳母……豪情真好。”
沈情稍稍失神。
刚通报完,沈情就见圣恭侯脚步仓促,笑着道:“非儿,你看我给你……”
“不……心悦,跟我回家。”
沈非道:“忙里偷闲,知恩,你坐吧。今春的新茶,你也尝一些吧。”
小乔撂上面碗,取出一方粗布帕擦了手:“没写完。”
“可不止是像,神女二化。”沈非淡淡喝了口茶,说道,“她就是本尊。”
待车马分开,沈情回到后院,身心俱疲瘫软在床。
小乔怔了怔,喃喃道:“本来阿谁叫点香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