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忙完了,花姐号召千寻挨着树桩子坐下,道:“昨儿个早晨还真是凶恶,你和你相公两个也算命大,幸亏碰上的是头独狼,这如果来了整群的,我和我家男人恐怕也救不了你们。”
“嗐,多大点事!”那男人一摆手,道:“我瞧你那阿商哥真不错,伤成那样了还记得护着你,对你是真上心。我同我婆娘结婚也是不易,当时候还不是我上她家去抢人,我那老丈人才不得不点头。”
他倒在地上,眼角恰能瞥见身后的景象。沾了一身血迹的千寻立在原地,脚边横着九具尸身。飞溅的血珠自她侧脸滑下,留下了一道猩红的血痕。她目中一派淡然,手臂还保持着掷剑的行动停在半空。接着,赤色淹没了他的视野,六合骤暗。
花姐呵呵一乐,用肩膀顶了顶千寻,一脸了然道:“嗐,花姐懂的。怜悯郎私奔,脸皮薄不美意义说。不过你那情郎还真是硬气,别看他长得跟纸片似的一吹就倒,跟那头独狼大眼瞪小眼地可对上了大半夜。这山里的狼吧,你说它凶悍,它也得看人。你如果凶恶些不让步,它也不敢就这么扑上来。这位小相公一身血赤呼啦的,守着你同那狼较量。也幸亏我们大黑机警,将那头牲口吓跑了。”说着,她又伸手摸了摸那狼犬的脑袋。
千寻惊得身子后仰,几乎没坐稳,却靠上了那头被称作大黑的狼犬。它用背脊拱了拱千寻,将脑袋搁在她肩头直往脖子上蹭。
……
两声犬吠从林木间传来,方才从马车里出去的那头狼犬从树林的小径间欢畅地跑来,身后还跟着一打扮非常朴实的妇人,荆钗布裙棉褂子,手里还提着三四只剥洗洁净的野山鸡。
那群黑影在数丈外落地,一个个手持利器飞奔而来,跑在前面的抬手便是一把彻骨钉射向千寻,其他人向着赵清商袭去。
千寻伸手挡着刺目标雪光,瞥见本身身上竟也被换上了布裙和棉褂子,同那妇人身上的非常类似。她淡淡一笑,渐渐跳上马车,向那妇人走出几步,眨了眨眼道:“像是睡了好久,正饿得前胸贴后背呢。姐姐你如何称呼?”
那人跑出了不过五步,便听身后剑鸣声起。他一转头,就见漫天的剑光闪动,劈面而来的剑气将他逼得连连后退。多年置身存亡边沿得来的本能,让他飞也似的跑向赵清商。
就这半晌的工夫,千寻已经掠至。打头的黑衣人打了个手势,世人散开,直接将千寻围在了中心,剩下一人凭着保护,再次提剑跑向赵清商。
千寻替他掩好衣衿,打帘出了马车,却见四周是一望无边的山林。恰值雪后初霁,六合间银装素裹。暖日当头化着枝头的薄雪,滴滴答答地落着雪水,放晴的天空更是碧空如洗。
“老张,猎到啥了?”花姐俄然向着林中探头喊道,嗓门大得惊住了千寻。
花姐用树枝拨了拨泥塘里的枯树枝,模糊有香气溢出。她从内里拨出了几个烘得有些开裂的土疙瘩,笑道:“呵,香喷喷的叫花鸡好了。”
她骇然展开眼,一只庞大的狗头正戳在她面前。那狗头额上长了一圈黑灰的毛发,两只耳朵倒是乌黑,现在正吐着老长一截粉色的舌头,哈出的热气喷在了千寻的脸上。
花姐听了笑得合不拢嘴,一巴掌拍在老张腰上,啐道:“你也不害臊!”
半梦半醒时分,千寻仿佛见到了一座庞大的雪山,数百条狼犬自山麓飞奔而来。吵嘴相间的毛发光彩亮丽,为首的那头竟还吐出舌头哈着热气。明显是远远地看着,那热气却喷面而来。千寻拧了眉毛想要将头扭开,这一动竟被甚么温热的东西舔上了眼睛。
千寻抬手拍开那张狗脸,看了看四周,才发觉是在一架粗陋的马车中。马车的另一边也躺着小我,倒是赵清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