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是,传闻尸身都被运回都城了,天子才让大理寺卿谢衍去查,韩家人被下狱的事情就一笔揭过了。”
他看着她按在额上的帕子,血花越染越浓。她将眼睛垂着不看他,眼里却似翻滚着甚么。仿佛有甚么触上了他的心间,他悄悄地放松了手,只虚虚握在她肩上,想要软言安抚她,却见她抬开端来,眼里如暴雨击打过的水面,只听她开口说道:“那你能带我分开吗?”
“别动!不然血流得更快。”裴东临仍抓着她,却不敢用太大的力量。“你一个女人家,脾气如何这么倔。现下受了伤,总要止血吧。让我帮你不好么?”
听到“大夫”,邈邈眼中一黯,扭动着肩膀想要挣开,却被他握得更紧。
邈邈走进燕归堂的时候,就见到了裴东临。自那晚在桥上被他出言调笑,她便尽量避着与他打照面。厥后他不知从那边探听到了她的名字,便总调派微风轩的婢女过来找她。回绝了几次,此人似牛皮糖普通毫不挫败,还是每隔半日就差人来找她。
裴东临尚未答话,就听身后的树丛里传来了悉悉索索的声音。他循声看去,忽见不高的黄杨木间探出颗头来,一小少年爬了出来,站在草丛里拍了拍身上的灰色袍子,上面沾了很多红色湿泥和细草。大抵清算了一番后,他直起腰板,惊奇地看着面前似是在胶葛的两人,摸了摸鼻子,讪讪一笑,回身正要走开,忽又转头细心看了看那女子,“咦”了一声。
阿瑶笑着,走了畴昔,站在邈邈面前,向着裴东临道:“裴公子能够将邈邈借我会儿,我跳舞若没了她的筝,只怕一会儿公子们尽笑我低劣。她若在,也许世人听筝入迷,就放过我啦。”
邈邈敛眉,跟在他身侧半步,走至了他方才坐的处所,早已有小婢在他席边添了坐垫。入坐后,裴东林便急不成耐地拉了拉随豫,将头凑畴昔,抬高了声音问道:“是不是很标致?”
裴东临听了也不气恼,只笑着看邈邈摆筝,嘴里却对着随豫道:“这般美人你都不动心,偶然候真怕你是干脆不喜好女人了。”
阿瑶忽觉短刀脱手,心下已是大惊,见刀向邈邈飞去时,她一口气将尽,不及换气,张了口却一点声音都没收回来。再落地时,因心头恍忽,错过了着力点,脚下传来一阵剧痛,人已摔在了地上。她仓猝撑地爬起,就见鬓间带血的邈邈从袖中取出块帕子,按上伤口,避开了上前来看她的严少爷,神采间浑浑噩噩的,起家向堂外走去。
邈邈闻言,点点头,起家跟着阿瑶去了堂上。世人见了邈邈,只觉她身姿窈窕,脸孔清雅温婉,眼下的一颗泪痣尤显神韵。只听一人可惜道:“如此这般美人,如何被裴家小子先找到了。”
鼓声响起,世人仍有些闷闷,花球落到一人手里,鼓声停下。只见是几日前跳鹤舞的女子,本日被叫来与世人游戏。那女子握着花球,盈盈一笑,端倪含情地看了世人一眼,道:“不知公子们想让阿瑶做些甚么?”
裴东临先是津津有味地看了会儿,没等那人耍出十招,他就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回身去邈邈那边拈葡萄。见她没如何吃,便笑嘻嘻地打趣她说:“你如何还是这么害臊?”说着,就抓了一把递给劈面的随豫,乐道:“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随豫本来看着堂上,听他如许说,转头瞥了一眼他湿答答的手指,略微摇了点头,不再理他。裴东临瞪眼瞧着他冷酷的神情,只道他不信这葡萄真甜,正要开口再夸上两句,忽听堂上又是一阵哄闹。那姓严的青年已收了剑,底下世人大声喝采。那方下巴的青年也哈哈一笑,道:“严少爷练得当真威猛,莫不是要学人参军报国,驰骋疆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