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佑看了千寻半晌，道：“你不认，也无妨。来人，去将证人传来。”
崔佑嘲笑一声，看向澹台明。澹台明会心，忙道：“仵作瞧过了孙骜的尸首，说是孙骜因失血过量，加上前一日受冻体虚，心肺不支而死。”
千寻看了看这堂上的阵仗，淡淡一笑，道：“苏千寻，涵渊谷人士，因看望朋友李……希夷，来了梁州。”
“这么说，侯夫人也晓得此事？”
崔佑看向千寻，道：“失血过量，受冻体虚。若本官未记错，是你说要截断孙骜的双腿？”
千寻闻言，不得不深思起来。人确切是她踢下去的，即便厥后李随豫让周彬放他上来，空口白说倒是做不得数的，还白白搭上了李随豫。而那手炉却不该落在井边，此事明显是有人决计为之。不管老刘是不是真捡到了手炉，千寻现在确切说不清楚这件事，因为不管她说甚么，都没法自证，只会落下话柄，让崔佑大做文章。
堂上,崔佑坐了主审官的位置,澹台明陪坐在侧，堂下跪了几个瑟瑟颤栗的侯府下人，另有几个像是被用了刑,正趴在地上抽泣,腰间的衣衫上血迹斑斑。
公然，两个衙役从内间带了一人出去，恰是莫娘。莫娘跟着衙役走至堂下，却不知见到了甚么，面上闪过一丝惧色，随即垂了头再不敢抬起。这神采来得俄然，却教在场的几人都看个了正着。
崔佑点了点头，看向千寻，道：“你另有话要说么？既然你是最后一个见到孙骜的，那必定晓得孙骜是如何落入井中的。方才你却说孙骜坠井一事与你无关，莫非还能是他孙骜本身跳下去的不成？只要我差人去侯府走一趟，侯夫人想必也不会扣着那手炉不给。到时候人证物证俱在，你还要狡赖么？”
崔佑觑着千寻在堂下站定,并不开口。一旁的澹台明倒是在寿宴上见过千寻的,虽不知她的秘闻,却晓得她同小梁侯友情匪浅，开口的时候便客气了几分，问道：“堂下之人，姓甚名谁，何方人士，为何来我梁州，还请一一说来。”
崔佑随即看向堂上的几个侯府奴婢，问道：“刘管家所说之事，可失实？”
崔佑见围观的世人也跟着起哄，当即一拍惊堂木，怒道：“寂静！好个牙尖嘴利的女子，本官又岂能叫你笑话了去，兼听则明的事理不必你来教我。来人，去将那侍女莫娘带来。你不认罪，自有人来指认你。”
崔佑又转向老刘，问道：“手炉安在？”
那几个奴婢连连点头，倒是一句话也不敢说。
千寻此言虽说得非常诚心，听在世人的耳中，却多少带着些戏谑。堂核心观的世人见她口舌矫捷，这刘管家说了很多，却叫她一句“不认”就给回嘴了归去。这崔佑的诘责之词，倒是叫她用澹台明的那套场面话给顶了归去。真是好不出色！
澹台明想到此处，有些如坐针毡。他擦了把额上的汗，正筹算找个借口退出去，好歹找人给小梁侯捎个口信，莫管成果如何，他小梁侯起码也晓得不是他澹台明在背后拆台。
老刘忙道：“小人同夫人说过此事，是以寿宴当夜，夫人就命令将苏女人囚禁了，说要查明此事，却不想她本身先行病倒了。”
崔佑这话已说得非常露骨，连澹台明也觉出了非常，这崔佑本日不是真的要审案，而是早就筹办好了，要将苏千寻变作孙骜案的凶手。这姓苏的女子还夹带着小梁侯的干系，崔佑如此不忌讳地毁人清誉，无异于在打小梁侯的脸。抑或是他还筹算将小梁侯也牵涉到案子里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