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说甚么便一次说了。”李随豫冷着脸道。
裴东闻言,临暗自腹诽:“原是下了套了,害我白操这份心。”
崔佑拍了拍惊堂木,表示严三金闭嘴。他转向李随豫,道:“梁侯亲身答吧,到底如何回事。”
李随豫似早推测崔佑有此一问,淡笑道:“默写倒也不必了。想必是本侯未曾言明,这库房被烧毁的账册,是往年多出来的废账。我高裕侯府的库房本就不止后山那一处,收录过的账册总要多钞缮一份来存着,以备不时之需。”
崔佑转向李随豫,道:“梁侯殿下如何说?”
李随豫摇了点头,道:“不敢。只不过,崔大人丁口声声说我在卓家账册上做了假,根据的便是大人手上这本账册。却不知大人又要如何证明,你手上的这本账册,便是真的卓家账册呢?”
“天然是遵循各家账目照实登记的。”
“东临,若你信得过我,便莫在问了。账簿的事,我自有主张。”李随豫说着,看了看长廊的另一侧,道:“只是,我此去怕是有十天半个月不能出来,你替我顾着她一些。”
可不等李随豫走出去,崔佑便已转向孙昊,道:“说来,天下粮仓到底是个商会,如果没了会主,只怕大小商户的平常事件多少要遇着些费事。不如便由孙会老暂代会主一职吧,在本官查明本相前,还请孙会老多操心了。”
辛十三被他敲得腻烦,侧身避开。那日在商会大会上,李随豫确切将他的老账十足翻了出来,还背得非常顺溜。可说到底那都不是甚么光彩的事,他辛家在牙行一事上确切动了很多的手脚。这严三金现在当着钦差的面提起这一茬,不是在将他往火坑里推么?
……
孙昊闻言,怒道:“休要胡言!我本日一早让老二送去的,就是我孙家本年的年账,那里是客岁和前年的?你那库房在三日前就被烧了,这些年的账簿更是一本不剩,才有了我等连夜赶制帐本的事。你却要到那边的库房,再搞出甚么备用的帐本来?”
崔佑闻言,一时语噎。
他倒在地上,一把扯了李随豫的衣衫下摆,不幸巴巴地说道:“你别活力啊,我晓得你心疼。可我裴东临,如何说也是梁州城有头有脸的人物,你得看在咱俩这么多年的情分上,给我点面子,别去烧甚么酒窖了。”
李随豫叹了口气,捏了捏跳疼的额角,低头道:“方才那话是你说的,一字一句我都记下了。本日我归去梁州城,想必崔佑定不会再让我出来。你便代我好好照顾她,养得活蹦乱跳了再还我。”
崔佑忽举起圣旨,展开卷轴。堂下世人见状,立即跪伏于地。
他松了口气,还是坐在地上,一手支了下巴,一手玩弄着那把折扇,如有所思地问道:“若她问起我,你去了那边,我该如何答她?”
崔佑允了。孙昊立即走上前去,装模作样地翻起了账册,翻了不到半刻的工夫,他俄然“咦”了一声,呼道:“哟,这账册可不是孙家的。小人本日一早确切给梁侯送了半年的帐本去。说实话,要在三日内补划一整一年的账,谈何轻易!如何梁侯就能拿出我孙家一整年的账了呢?哎呀,我瞧这数量仿佛也不大对啊,这底子不是我今早给他的那些。莫不是小梁侯给弄混了,交叉了账簿?”
李随豫这话说得淡然,却让崔佑一口气憋在了胸口。他当然晓得,李随豫的这番话不过是抵赖,可就是拿不出真凭实据来辩驳。加上卓红叶抵死不认,现在任谁都说不清这真假帐本的事了。
孙昊立即辩驳道:“小梁侯,这话你说得不隧道。老孙我如何就向来没传闻过,夫人她有钞缮账册的风俗?如果有这备用的账册,为何三日前不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