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寻轻拍他手背,让他放手,悄悄一指四周密布的浓云,道:“不冷也不可了。我已经闻到水汽了,彻夜必会下雨。此时再不可动,到了明早必定高低不得。”说着,她身形一晃,已向上跃出。
她只好持续向上,踏着被风吹散的细雪,将山阴处的岩石细心搜索了一遍,边找边向上腾踊,始终不见半片花瓣,连冷香也不见了踪迹。乌云密布,紧紧围住了雪峰,又一道闪电亮起,照亮了山壁。千寻借着亮光扫视,脚下却已没有了能够停歇的处所。她又找了一盏茶的工夫,始终保持着跃起,落下,再跃起的行动。
李随豫仓猝起家,双目追着她腾踊的身影。她公然轻功了得,即便是在陡直的山壁上,仍技艺敏捷迅疾,没一会儿便成了皑皑白雪中的一个斑点。浓云在山间堆积,李随豫垂垂看不见她了。
“前次来不是为了雪莲,是来看日出的。”
“当时候也要爬这么久吗?没想到你这个大夫做得这般辛苦。”
“你如何没跟上去?”千寻走畴昔,李随豫就势接过她手中的承担,背到身上,面上笑得如沐东风。
靠近昏倒之际,忽有人一把揽住了她的腰,背脊贴上了刻薄温热的身材,熟谙的声音从耳畔传来。
岩石交叉撞得她浑身都痛,只是她已得空它顾,竭力调剂气味,翻滚中看着四周的地形。俄然又闻到了冷香,她眯了眯眼迅疾脱手,腰间拔出的薄刃匕首被投掷出去,带着细丝挂在一块锥形凸石上,她捏着细丝另一端的玉韘借力一荡,腕间刺痛,却腾出了脚,顺势摆起时,双腿夹住了凸石,终究稳住了身形,倒挂在山壁上。
又一股气流从底下吹来,吹偏了她的重心,脚尖刚踏上冰层俄然打滑,她当即伸脱手臂去抓山岩,不料雪层厚重,动手皆是松雪,完整借不到力,全部身子立时滑了下去。她赶紧提气,调剂身形,足尖点出,却没有够到山壁。下坠之势愈发迅猛,她扭身翻转,想要靠近山壁,不料肩肘处重重撞上了一块凸起的山岩,疼得她满身生硬。不及回护,她就势抓住了山岩,腕间用力扭动,将身材向上撑起,足下用力一点,立时飞起落于石上。未等她站稳,又一股气流袭来,她跌向山壁向下滚去。
“你前次来是甚么时候?”
千寻深吸一口气,肺腑沁凉,鼻间有淡淡雪意,悄悄呵出,刹时凝出了薄薄的水汽。搓了搓冰冷的手,捂在冻得发红的耳朵上。她缓缓催动着沐风真气,垂垂有了些暖意。转头看向李随豫,见他虽面上也有些冻得发红,双目中却神采奕奕。她淡淡一笑,转头贪看着山川交叉。
千寻对本身的身法,远比医术要自傲很多。白谡从不强求她修习技艺,唯独沐风心法和身法是严加催促的,只因这两样都是保命的工夫。她信赖,人间除了白谡,没有一人能在轻功上胜她半筹。
不过一盏茶的工夫,她已靠近了峰顶。雪莲发展在背阴的极寒之处,经三年雨雪,才孕育出药效极其纯洁的重瓣雪莲。她又一次腾踊而起,忽自下而上刮来一阵阴风,不远处的浓云间亮起一道闪电,映照在雪面上,反射出刺目标光芒,晃得她当即闭眼。
“可雪线之上没有路可走,只能靠轻功纵跃上去。何况上面氛围淡薄气候酷寒,你穿的是夏衫,如何扛得住?”
千寻暗叹一声,几近是小跑着跟上他,却不知这位少店主何故心血来潮。“如何不让周枫跟着你?”李随豫笑而不答,只放慢了些脚步。
“确切太冷了些,看来不能在此过夜了。”千寻松开手,深思半晌,面色有些凝重,道:“你在此等我,我上去找到雪莲后便下来,彻夜就得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