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仇家?那小公子岂不是凶多吉少了?”
李随豫醒来时,外袍上的露水还是渗到了里衣,两腿却被包得严严实实的架在一块石头上。他撑动手臂坐直身材,靠在树干上,手边放着一小堆红色的野果,抬眼就见到了蹲在五丈开外的千寻。她身上的白衫沾了泥水和青苔,青一块黑一块的装点在她纤细的背上。
李随豫见她应了一年之约,心中欢乐,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接过珠串,托在掌上细细看着。那珠串颗颗浑圆,光彩通透,触感细致,还带着温热的体温,跟着行动,玉石相击,收回泠泠之声,甚是动听。李随豫手指悄悄摩挲着玉石,心口泛甜,嘴上却说道:“你还信不过我吗?来岁你来就是,如何将这类贴身之物拿来当信物送人。别说是来岁,只要我安然无事,你何时想要用饭都能来找我。”
“你是不是晓得那黑衣人的来源?”
腹中正有些饥饿,他拈起一颗红果子放入口中,酸甜的汁水在齿间溢出,竟非常适口。他又昂首去看千寻,见她蹲在地上,身子俯得有些低,忽微微挪动了一下,脚边暴露了半个头骨。李随豫一怔,本来她将树洞中的骸骨搬出来了。他也不喊她,只悄悄地看她玩弄。
沈伯朗听了,面上暴露了苦笑。不远处的阁楼里,传来了几声闷咳。那人捂了嘴,死力抬高着声响。只是在寂静的院落中,这咳声还是清楚可闻。
“又疼了?”千寻这才又昂首看他,放下了手中的东西,走了过来,在李随豫身边蹲下,抬手去卷他裤管,“唔,我看看。伤口没有再化脓,要不我再给你扎两针?”
萧宁渊抬手扣了扣门,仆人见了他,回身要去通报,刚走几步,就听院中一人问道:“是谁来了?”说话间,他已到了门口,见到萧宁渊,本来还带着些笑容的面上,暴露了点淡淡的笑意。“下午就到了,他们说你忙着,现在忙完了?”
千寻从腰间取出银针,跪在他的腿边,下针的行动非常利落。李随豫看着她捏针的行动,手指的骨节均匀纤细,不知如何俄然想起了“葱葱玉指”如许的词来。细致温热的指腹压在他的小腿上,他的耳朵又红了起来。
千寻手上给他扎着针,听他说得悲戚,有些好笑。直到听了最后一句,她手上的行动停了下来,深思半晌,忽卷起袖管,暴露了左手腕上的白玉珠串。她将珠串褪下,递给李随豫,笑道:“说好了,来岁流霜居,记得订位子。”
“如何?可有我能效力的处所?”萧宁渊坐直了身材,问道。
只是,韩洵武将龙渊剑交给他带回天门山的事,只要他们两人晓得,为何他分开不到几日,就已被人盯上?来报酬何想要盗取龙渊剑,且不吝派出杀手?那群杀手与云梦崖失窃之事又有何干联?
“男人的?那如何说美?”
他刚要抬步,却见本身已在不觉间走到了松风阁。此处是天门派外客的居处之一,晚间已听风绍晏提起,敬亭山庄庄主沈南风和少庄主沈伯朗被安设在此,他原就该过来问候一声,只是俄然被俞长老叫去问话。
沈伯朗沉默,很久才叹道:“是我有愧于韩将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