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府敬二爷张敬,春秋二十四五岁,一表人才,看他的样貌,鼻若悬胆,目似点漆,头上戴着束发宝珠冠,穿戴一件百蝶大红箭袖服,他嗔视着面前操琴清倌人,端倪含情,粉面含春。
陆铮脸上崩不出了,忍不住笑道:“就你这个丫头聪明,敬二哥处境不妙,在松竹居欠下了银子,又不敢跟家里说,我这不就畴昔看看呗!”
陆铮道:“小丫头,再胡说可不止二奶奶会割舌头,三爷我也会哦!”
紫嫣说完,便低头垂泪,最后嘤嘤的哭出声来。
丫头灰溜溜的出去,一会儿工夫,内里便跑出去一穿戴深红绸衫的瘦个子中年人。
陆铮方才松一口气,影儿的小脑袋又探了出来,她又道:“三爷,传闻敬二爷比来迷上了松竹居的清倌人紫嫣女人,三爷明天也是去松竹居么?”
张敬气得脸都青了,却又无可何如,中间另有才子看着呢,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女子盈盈站起家来,笑容更盛,道:“敬二爷这般厚爱,紫嫣那里受得起哦。上回敬二爷但是说要给紫嫣赎身呢,嘿嘿,本来也只是说着玩儿呢,这一晃眼可有半月没来了,看来这瘦西湖的画舫这般多,紫嫣又比不上那些当红花魁,蒲柳之姿,本来就不该胡思乱想呢!”
张敬悄悄叹一声,心中出现非常的酸楚,他微微点头道:“那些不快的事情不要谈了,本日良辰美景,我们且珍惜面前。”
张敬站起家来,快步凑到紫嫣身边,道:“嫣儿哦,你就别挖苦挖苦我了。我对你的心如有假,天打五雷轰!我这不家里事情繁多,父切身子骨儿又不好,我每天为家里的买卖劳累,哎……”
他语气放软,放下架子和胡八说好话,但是明天胡八仿佛是王八吃秤砣铁了心,非得要张敬给钱,场面一时对峙住了,张敬正在束手无策的时候,却听到隔壁上房冷不丁传来一个声音:
“呃……”陆铮一下难堪了,他咳了咳,道:“阿谁……影儿,早晨我和娘舅有点事儿,你们不消等我们!”
操琴的女子也是一等一的妙人儿,看她鹅蛋脸儿,穿戴粉红薄纱裙儿,纤腰盈盈一握如弱柳扶风,她纤纤素手重操琴弦,一双眼如桃花四周傲视,当真是风情万种。
紫嫣摆脱张敬的手,道:“敬二爷这酒我还是别喝了,再喝几杯,我在这松竹居也待不下去了!你没看妈妈明天的那脸哦,妈妈还好,八爷那边最是脱不得干系。
陆铮悄悄点头,道:“现在张府高低,大房这一边大师都盯着敬哥儿呢,他现在是一根独苗,却又后继无人,大房将来如何办?通府高低,你们没少听到群情吧?”
胡八皮笑肉不笑,张敬道:“好啊,胡八,我是看明白了!你是狗眼看人低呢,不错,我是欠了你几百两银子。但是你展开狗眼瞧瞧,我张敬敬二爷,会把几百两银子当回事儿么?
司棋瘪瘪嘴,道:“难怪影儿姐就能讨人喜,到处都顺着主子呢。主子去画舫那也是应当的,更何况是送清虚观那些冤枉银子?是不是啊,话梅你们几个在听我说话没有?”
张敬神采变了变,气势一下弱了下来,他摆摆手道:“你去吧,去吧!下次我把银子带过来就是了!”
从岸上踩着小木桥登上画舫,夜晚中,清风徐来,松涛声声,松竹居中不见有喧哗,给人极其清幽高雅之感。
“聒噪一些甚么?吵喧华闹,还让不让人听曲儿了?”
胡八忙道:“爷们儿,包涵了,这边我和敬二爷因为一点银子的事儿生了胶葛,我们麻溜的走,不扰爷们儿平静了!”
带着丫头们第一次泛舟新城河,陆铮也是近几个月来第一次如此放松,日日寒窗苦读,研讨时文八股不得方法,陆铮心中现在苦闷得紧!时不待我,工夫似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