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部做的向来都是些见不得光的事,他们活着的意义便是唯命是从,没有是非对错,暗无影听完叮咛,应了声诺,就领命出去,暗无风游移道,“都城里不承平……部属将暗清调返来庇护您?”
暗无风内心绝望,也别无它法,领命而去了。
碧云山也算是个藏人的好处所,三面环山,一面对水,山脚下十丈宽的汴河波澜澎湃蜿蜒而下,河岸边是一道三十余尺高的长堤大坝,常常春雨夏雷水满溢出的时候,就能拉出一道飞流直下的银河瀑布,看起来非常壮观。
窗别传来两声规律的轻叩声,打碎了房间内呆滞的氛围,暗无风暗自松了口气,他想得没有秦见深多,对待凌阳王回京这件事,就没如何放在心上。
秦见深点头,“不必,我武功不比你们弱,你们各司其职各自服从就是。”
局促的房间里一时静成了一滩死水,暗无风跪在地上,背后渐渐沁出了一层盗汗,他也不敢昂首去看,眼睛死死看着空中,连大气都不敢喘。
那是历代天子专门为本身不听话的后宫们筹办的活宅兆,内里埋着些死了的,活着的,复苏的,不复苏的,无数的枯骨红颜,朱红色的高墙隔开了两个天下,背靠着猎山,经常满盈着厚厚的迷雾,阴冷湿寒,看起来像个冷血无情的怪兽,张着血盆大口,等着将甚么人吞出来,又吐出白骨来。
秦见深内心出现的烦躁一阵压过一阵,闻言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内心说道,“疑人不消用人不疑,只要卫斯年还在,卫君言就翻不出花腔来。”
“四天前夕里。”
那可真是影象犹新。
因着碧云山就在京郊边上,碧云寺的方丈与卫家也算是熟人,卫君言本来便醉心医毒之术,每年都会去碧云寺里小住几日,是以卫小郎这么说,卫斯年卫慎重不但没思疑,反倒感觉现在都城多事之秋,卫君言去山上避一避也好,也就没如何过问,等卫小郎报备了一声,也就让他们出门了,只是少爷去了,贴身小厮天然也要跟去,是以秦见深与卫小郎,就清算了东西,跟来了碧云寺,筹算住到卫君言返来再说。
暗无风返来之时早就存了必死之心,没想到此番秦见深并不怪他,心下一松的同时,对秦见深更是断念塌地,昂首接着回禀道,“公子明鉴……若部属没看错的话,卫公子救走那人使的寒光剑,定是凌阳王无疑。”
暗无风应了是,临走又想起一事,道,“公子让暗清暗静改的那方剂,已经很有效果了,公子要不要抽暇去看一看,就在山前面。”
四天前夕里,也就是说,卫君言见到苏衍,已经有四天了,而他一点与之相干的动静都未曾收到,秦见深盯着面前黑漆漆的虚无,本就悬着的心先凉了半截。
秦见深摸黑上了床,摆布翻身动了两下,这年久失修的木床比密室里那张小榻还不如,一动就咣当咣当一副要垮的架式,秦见深摇了两下,感觉没甚么意义,碰到枕头边的小册子,百无聊赖地拿起来翻了翻,就着房顶漏下来的月光,读了两行他熟谙得倒背如流的草率字,见上面刚好写着北冥渊的生性爱好,又有些烦躁地丢在了一边,心道这么厚厚的一本子,也就‘北冥渊有分桃断袖之好,与其四弟北冥泉交谊深厚’这一句能派上用处,别的都是些没用的废话,卫老三但愿他用仁君之术,也要给他充足的时候才行。
暗部曾全权交于卫君言手里,暗无风与卫君言也算是熟谙,暗自测度了一会儿,迟疑道,“卫公子想必是有事担搁了,只要卫府还在,卫公子定是站在公子这边的。”
当年靖太[祖想操纵汴河当作梁州的通途防地,加上汴河经常水患众多,朝廷年年拨款赈灾,不堪其扰,太[祖便令当时的工部尚书林书遇领着工部的一干人,操纵碧云山与青云山之间的瀑布连谷,历经八年之久,在连谷上堆起了一道高约三十余尺的堤墙,硬生生将碧云山青云山一刀切成了两断,汴河今后在梁州地界上改了道,围着梁州城绕了一圈,成了条实打实的护城河,这堤坝修得安稳,百十年畴昔了还耸峙不倒,只是内里积水太深,死过很多人,莫名感染了些阴沉莫测的味道,来玩耍抚玩的人也就更加少了,连带着中间的碧云寺也就成了小我烟清冷的处所,住上十天半个月,交来回回也就山上的几个穷和尚,对秦见深来讲,行起事来,反倒比在卫府便利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