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无梦，无苏这一觉睡得有些勉为其难，醒来的时候总感受满身被拆掉重新组装了一遍，这也不适应那也不适应，这也酸痛那也难忍。
“小生洛言萧，敢问美人芳名？”洛言萧微微靠近身子，拿着扇子和古书的手摆到了两人中间。
无苏一向盯着面前朦昏黄胧的“人”像，眼睛一眨不眨，面上的神情仿佛该是警戒，细心一看又不如何像……
光影渐暗的间隙，此人的身影仿佛褪下了某种虚无的假装，仿佛是桃之夭夭，清灼其华的翩翩美女，然后只是一瞬，他又规复成那副普浅显通的模样，隐入些微烛光散开的暗影里，仿佛那一瞬不过是谁家的黄粱一梦。
嘶，烛火刹时燃烧，火光消逝的最后一刻，冒着白烟的蜡油从脑门上缓缓滴落，那东西一动不动，不晓得是被吓傻了还是这么一下就已经上天了。
无苏低下头，眯着眼，模糊约约地能看出大抵是本书的模样，她下认识地伸脱手，正要捡起。
无苏悄悄打量着此人，内心有种说不出的奥妙感。
袖口暴露的一截手腕松松垮垮地戴着一幅长长的锁链，锁链直接拖到了地上，链条偶尔拖动，倒是半分声响也没有出……
“还没看完？”此人的声音不测埠清越动听，跟他的表面一比的确是天差地别的感受。
无苏仍在按着太阳穴，就算她想答复，认识还不敷复苏得能让她答复出完整的句子。
无苏放在怀中的手动了动，下认识地抓住了怀中的某样东西，警戒道：“你想害我？”
上方落下的一只手比她快了一步捡起了这本书，她呆呆地昂首看向手的仆人，男的，有点眼熟……
他又是一愣，寂静半晌后，轻笑几声后，手一拂，夜明珠缓缓飞回。
他把扇子放在手心悄悄敲了两下，暴露有些玩味的神采，不否定也不承认：“……你不怕吗？鬼但是会害人的。”
“哦――”无苏随口回声后，当真地问道，“那你会害我吗？”
无苏转开视野，下认识摸摸胳膊上崛起的鸡皮疙瘩，哈腰拾起地上的布帘子回身就走。
啪――某样东西从皱皱巴巴的衣衫中掉了出来，落到地上。
从昨晚的“你是甚么东西”退化到现在的“你是谁”，他的神采变得有些奥妙，有些哭笑不得的意味。
没多久，无苏翻了身子转到他这一边，迷含混糊地冲着他说：“能不能把灯关了，太亮了睡不着啊！”
“我不是鬼，不过我也不是人。”他移开扇子摇了摇，目露戏谑。
她皱了皱眉，清秀的小脸天然地浮起猜疑的神采，不过在对上那张有些眼熟的面孔时，神采立即规复成了平平的模样，嘴巴比脑筋的反应快了一步，下认识问出声道：“你是谁？”
祠堂内俄然起了一阵怪风，砰地撞开了门边上的窗户，窗户没有底下的支撑，闲逛一阵后正要重新合拢，却被无形地抵在闭拢的半途。
“……晓娘。”无苏想了想，报出了牛二称呼她的名字，面上缓慢地闪过一丝不肯定。
“这是你的东西？”清越的男声在无苏的耳边响起。
无苏被这声“美人”激起了身上的一阵寒意，她冷了神采，平平道：“你是鬼吗？”
她用力地按了按太阳穴，试图让含混的认识复苏过来，可惜见效甚微。
他目光中的兴味加深，似笑非笑道：“考虑，考虑……算了，看美人孑然一身，形单影只，小生实不忍心……”
不知何时，两“人”对峙的中间浮起了一颗巨大的夜明珠，乳红色的亮光缓缓晕开，一点一点渗入室内的暗淡恍惚。
噗嗤，他翻开扇子，遮了一半的脸，笑得略略夸大，偏瘦的身形在空荡的长衫下微微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