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艳低头,拉了拉提着腿的裤脚,水润的桃花眼往上挑了挑,“嘴长在她脸上,说甚么我们也管不着,别当着面被我闻声就好,不然,我但是不怕她的。”
“我内心清楚的。”邱艳点了点头,如新月的眉蹙了蹙,脸上是化不开的轻愁,望向不远处的山,云雾缭绕,绿树苍翠,明示着勃勃朝气,不由得消逝了心中沉闷,声音转为轻巧,“那边仿佛有人去了,我们可得快些,不然,新奇的野菜都被人挖走了。”
李氏气噎,颤抖的双手指着邱艳,嘴唇直颤抖,紧接着,妇人的声声响起,“她算你甚么长辈?年纪大不也还是有不懂事?你姓邱,和刘家八竿子打不着的干系……”
李氏嗓门大,声音沙哑,脸上的细纹密密麻麻皱成一团,衬得一张脸略微狰狞,邱艳直起家子,如扇的睫毛颤抖了下,冷声讽刺道,“多谢婶子教诲,有空在外边怒斥别人家的女人,不如抽暇好好管管家里……”
山里的凉意散去,光透过树丛,暖暖的照在头顶,周遭已有人喊着回家做饭,惊蛰刚过,还不到农忙,大师另有几日的余暇光阴,邱艳跟在大师身后沿着小径渐渐回走。
莲花笑着追上邱艳的脚步,薄雾散开,面前的村庄愈发清楚,邱艳在一处极新的木门前停下,出门前她落的锁此时不见了,她朝莲花挥手,上前推开门走了出来。
珠花面貌算不上出众,可普通说亲还是不难的,若非坏了名声,上门的媒人只会络绎不断,被邱艳揭了把柄,李氏睚眦欲裂,撩起袖子欲扑上前打人,邱艳早一步看破她的设法,惊骇的跳开,大喊道,“大师瞅瞅李婶现在的模样,但是肝火中烧要跟我冒死?”
只要和邱家走得近的人才晓得此中内幕,邱老爹手里有几亩地步,很早的时候邱老爹就说了,待他百年,那些地步都留给邱艳,上门说亲的人,多是她几个婶婶娘家的侄子,目标昭然若揭,她不是傻子,当然不会应下这门婚事。
邱艳十五岁了,依着村里端方,十三四岁就开端说亲,邱老爹舍不得邱艳才多留了两年,年后,邱老爹动了说亲的心机,何如,邱艳皆看不上,传来传去,便传出邱艳眼妙手低,心气高的名声。
邱艳懵懵懂懂的点头,瞥了眼脸上青白交集的李氏,持续掐野菜去了。
邱家是村庄里的大户,全部村庄,差未几一半的人姓邱,说话的女子是邱姓旁家的,细心算起来,还是邱艳隔着几层的亲戚。
连着几日的绵绵细雨,天总算放晴了,雾气覆盖的山坳,模糊有淡薄的阳光撒下片金黄,衬得错落有致的村庄也蒙上了淡淡的金光,泥泞不堪的小径上,传来清脆的笑声。
灶房门口探出个男人,不到四十岁的年纪,五官端方,端倪暖和,身材刻薄,手里那捏着一撮韭菜,都雅的眉微微蹙着,落在邱艳裤脚处,更是皱紧了眉头,“天冷着,快回屋换身衣服,别着凉了。”
邱艳自来是个不伏输的性子,加上邱老爹凡事都依着她,邱艳更是不怕事。
“我这就回屋换衣服,爹弄甚么好吃的?”邱老爹一手养大邱艳,里里外外费了很多心,听着这话,晃了动手里的韭菜,“你不是嚷着吃韭菜吗,颠末菜地割了把返来,回屋换了衣衫出来再说。”
说话的妇人夫家也姓邱,论起来,邱艳还得叫她声堂婶,李氏夫家姓刘,是个外来户,天然比不得土生土长的邱家人,何况,事情启事大师看在眼里,大师嘴上吵吵就算了,若李氏敢脱手,在场的邱家人天然是站在邱艳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