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氏面色一沉,“这哪儿一样?”
听着这句,垂首沉默的邱老爹抬起了头,目光疏离地扫了眼邱氏,然后,落在边上的邱安身上,声音不疾不徐,“二嫂,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你问艳儿做甚么?这门婚事我已应下了,过两日沈家就会来人提亲,你们疼艳儿,到时候,多和艳儿说说为妇之道就够了。”
说着,邱老爹站起了身,态度也冷了下来,“二嫂,我找报酬艳儿打家具,你们坐着。”家里有木头,找个木工徒弟替艳儿打套家具就成,且这类事件早不宜迟,他晓得,再坐下去,最后不过和肖氏撕破脸,艳儿说亲是功德,他不想闹得不镇静。
晨光熹微,淡薄的光刚透过纸糊的窗户,邱艳就睁了眼,院子里,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她动体味缆子,本日沈家来人,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甚么时候睡着的她也不知。
邱老爹三步并两步出了院门,留下一行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严氏语声迟缓,剩下的话没有说完,沈聪拼起来不要命,她们哪敢给邱艳撑腰?
沈聪凶神恶煞,四周村庄没有不怕他的,霸道凶暴如肖氏,不也被吓得话都说倒霉索在地上打滚?邱艳和沈聪说亲,村庄里会如何想邱生,只觉得他把女儿送去给人糟蹋……
公然,邱艳拉了脸,不满道,“二伯母张嘴闭嘴为我好,村庄里的闲言碎语二伯母尚且不能替我和我爹说两句话,我和我爹哪能希冀你们,二伯母说得对,既然分了家,插手别人家的事儿就是多管闲事,既然如此,您有何必来这边,外人晓得了,不还是说您?”
半日风景,她和沈聪说亲的事儿就传开了,可惜的有,担忧的有,幸灾乐祸的也有,邱艳不出门,对外人的反应毫无所知,邱老爹请了东边的陈徒弟来家里做家具,邱老爹在边上打动手,邱艳还是过日子。
肖氏见严氏帮她说话,也懒得惺惺作态,因此语速较快,快得严氏伸手拦她已来不及,看邱艳面色一变,严氏心知不好,邱艳从小到大最是听邱生的话,事情干系到邱生,哪怕她说的有力,邱艳也会细细揣摩番,二非方才那般云淡风轻,邱艳,存着目标,才勉强责备的。
见邱如有所思,严氏嘴角微微扬起一抹慈悲的笑,“不止你爹名声毁了,并且有朝一日,你和沈聪闹起来,谁敢上门为你撑腰?那种人,身边都是些不三不四的,讲不通理,你嫁给普通的庄户人家,万一遇着事儿,回家哭诉,我和你大伯能给你撑腰,即便你没有兄弟姐妹,娘家另有人,在外边不消怕事,可,如果是沈家……你将来回娘家……”
“艳儿,二伯母与你说,你爹指的这门婚事千万不能应,嫁人乃一辈子的大事儿,草率不得,你面貌出挑,嫁去地主产业少奶奶我看都成,如何能委身嫁给那种恶汉?”肖氏软着嗓音,循循善诱,一改昔日的刻薄刻薄,看在人眼里,还觉得她至心为邱艳好。
他不是妇人,有的话,只能通过妇人的嘴传达给邱艳,肖氏真故意,和邱艳说说这些他就感激不尽了,至于其他,他自有主张。
就是如许才费事,婚事成了,对几家人都没好处,心机转动,想起另有一人,侧目,盯着神采不明的邱艳,温声道,“艳儿,你打小灵巧懂事,你爹不管做甚么都是为着你好,结婚乃人生大事,大伯母与你细细说,沈聪名声不太好,可孔武有力,你嫁畴昔,谁若欺负你,他出面,谁都得给他面子……”
她反几次复就这一句话,严氏迷惑,觉得她不通事儿,愈发放柔了声音,“你爹为你好没错,你回过神也该考虑他的处境,村庄里人多口杂,不能叫别人指着你爹的鼻子骂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