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娃娃嘬着嘴, 睡得正香。
如果说那女娃娃长相随白娘，那这男娃娃的长相就随李锦鸿了，不似八分也有五分。这李府的老太太和大太太难不成真当她是个睁眼瞎？还要让她帮李家带两个外室子？
“我没问你。”苏霁华偏头看了朱婆子一眼，眼波流转间透出几分厉色。
丰富的帷帐被撞得漾出一层波浪纹，垂顺细滑，银钩与玉环相撞，收回清脆声响，半晌后规复安静。
看到毫无动静的拔步床，梓枬面露担忧的上前轻唤, “大奶奶？”
男娃娃伸手将女娃娃搂进怀里，行动虽笨拙，但却非常轻柔。
天阙躺在帷帐内里，还在盯着苏霁华看，眼神暗淡，饶有兴趣。
“哥哥……”被梓枬牵着从正屋厚毡处出来的奶娃娃梳着两个小髻，颠颠的朝男娃娃跑畴昔。
站在西配房户牖处，苏霁华抬手，也不拍门，直接猛地一下就将房门给推开了。
“愣着做甚么？还不替大太太将人送去？”苏霁华敛眉看向一旁的朱婆子。
苏霁华站在厚毡处瞧见西配房内只点一盏油灯，光色暗淡的连人影都看不逼真。
“二娘舅，宫内急召。”被铜盆内的水打湿了短衫的贺天禄面色有些丢脸。
梓枬替苏霁华将木施上的袄裙取下，踌躇了下后道：“大奶奶，那来寻人的，也是个孩子。”
“给大太太存候。”苏霁华敛眉垂首，给大太太存候。
“大奶奶。”梓枬将手里的袖炉递给苏霁华，然后又替她披上了大氅。
“梓枬，把人抱出来。”苏霁华声音清冷道。
大太太站在甬道处，目光落在白娘身边的男娃娃脸上，面带深意。“听朱婆子说，华姐儿只愿带那女娃娃？”
“无碍，我再睡会儿。”帷帐内传出苏霁华略微细哑的惺忪呢喃。
*
左室的朱窗俄然被翻开, 贺天禄翻身出去, 因为不熟谙地形，差点撞到放着洗漱器具的架子。
“行了，他要站就站吧。”苏霁华抬手挥开朱婆子，回身进到正屋。
朱婆子神采怔愣的站在那处，面露难色。大太太是觉得这苏霁华会留着两个孩子在春悦园的，却没想到竟只留一个……
“大太太说看这孩子面相好，想起了大爷，想让大奶奶暂养着，如果大奶奶不养，那便放到南禧堂去。”
男娃娃大抵只要五岁，但一张小脸却板的死紧，只要在看向怀里的女娃娃时才会暴露一点笑意。眉眼与李锦鸿类似的太多，苏霁华看着不喜。
帷帐内, 苏霁华瞪眼看向面前的天阙, 抓着小衣锦被, 一张脸红的几近能烫熟生鸡蛋。
屋外晚风夜寒，夹带细雪。
奶娃娃有双都雅的眼睛，湿漉漉水雾雾的，不似白娘，反倒更像苏霁华。怪不得罗翰会调笑说这孩子是苏霁华自个儿偷着养的。
前几日朱婆子被苏霁华罚跪了好久，寒冬的天，直到现在腿脚都倒霉索。如果平常，这怨她要显在脸上，但现下朱婆子对苏霁华很有顾忌，以是只能将怨埋在内心。
“既有人来寻了，确切了动静就放归去吧。”苏霁华不在乎道。遵循苏霁华的猜想，这奶娃娃怕真是白娘与李锦鸿的孩子，偏就这么巧，她救的人是她讨厌至极之人的孩子。
“大奶奶，用晚膳了。”梓枬上前，奇特的朝着苏霁华张望的方向看了一眼。“您在瞧甚么？”
“吱呀”一声，西配房的门被翻开，白娘摆布四顾，见无人，便从速捂着男娃娃的嘴给领进了本身的屋子。
拨浪鼓的声音和那奶哭声稠浊在一起，喧华的短长。苏霁华揉着额角进到左室，她撩裙坐上榻边，女娃娃不幸兮兮的瘪嘴喊，“阿娘。”
“哥哥……”女娃娃似是听懂了苏霁华的话，奶声奶气的指了指男娃娃，然后又指了指苏霁华，暴露一个傻兮兮的笑。“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