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梓枬回声，从木施上取下素裙给苏霁华换上，很久后终因而忍不住的开了口，“大奶奶，您如果身子不适千万别忍着，奴婢去寻了大夫来给您瞧瞧。”
“大奶奶，这到底是何物事？”梓枬惊呼出声。
“阿娘。”奶娃娃朝着苏霁华爬了几步，俄然兜转方向，一头扎进中间的白玉盘里。
苏霁华敛眉，眼中显出讨厌之情，却还是好声好气的道：“这么冷的天，可贵见二爷过来。”
苏霁华站在灯下，转头看向那人。小厨房门口透着风，那人站在漏风处，宽袍一角被北风吹起，贴在小腿肚上，散着细雪。身形苗条，面貌俊美，但气质却与贺景瑞千差万别，即便有张一模一样的脸，第一眼瞧上去也不会认错。
贺景瑞垂眸，看到墙角处的那只高头锦履，端倪轻皱，身姿轻巧的落地后用剑尖挑起那鞋往上一抛。
“尝尝甜馅。”天阙捻起那颗豆沙红枣馅入口，一双眼却盯在苏霁华脸上，仗着身高上风，大刺刺顺着那开口的脖颈往下看去。小衣内衫，白玉凝脂般的物事，春.色无穷好。
“你快些归去吧，莫让人瞧见了。”放软了几分声音，苏霁华折腾半夜, 早就累的不可, 高低眼皮子打斗的短长却不敢闭眼。
“这粽子放进蒸笼里蒸煮半晌便能吃了。天气不早，我先去了。”话罢，苏霁华从速闷着脑袋步出小厨房，急仓促走远。
恰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贺景瑞却端倪清冷，手中利剑平而稳。
剑起，积雪随舞，被凌厉的剑锋劈散，细碎落于男人身上，转眼即消。
院中，灰瓦廊檐，青砖墁地。甬道两侧莳植两株棕榈，正值花期，黄绿色的花冠垂挂在树间，沾着星点溯雪。
“甚么？”苏霁华心中一惊，面色煞白。
院中无树，空出一大块地，以方砖斜叠而铺，一盏红纱笼灯吊挂于户牖前，投射出一点细碎斜光。酷寒的天，绵雪如絮，男人却只着薄衫，剑影当中姿势矫若游龙，鬓发翻转，晕黄灯光下暴露一双乌黑的腐败眼眸。
“雪夜桃花没有，我给你蒸几个竹叶粽吧？”苏霁华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滴娇姐儿，但因为苏母常日里欢乐做些小食糕点，以是她看的多了也就会了那么几样。
天阙一掌捏起那甜粽把玩在掌心，然后将其扔进锅里。可惜硬了点，那里有那物事看起来软绵。
十八岁的苏霁华，浓艳多姿，身着锦裙，蒲伏于假山石上，漆发逶迤，媚波横生，香肌艳骨，不成方物。
贺家二郎，贺景瑞。苏霁华默念，掌下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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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灯下看美人，别有一番风情。小厨房内渐热，苏霁华见天阙不该，便筹办做两个甜粽，两个咸粽。未开门窗，炊火气排不出去，尽数贴在苏霁华身上，精密汗珠自额角滴落，滚过香腮下颚落入纤细脖颈内。
贺景瑞心肠开阔，救了落水的李家大奶奶，说出来，名节受损的也是苏霁华。而如果没有那盆水，苏霁华与贺景瑞的干系便说不明白了。
“你喜好吃甜的，还是咸的？”苏霁华拿出一罐子豆沙枣仁馅，然后又拎出一块新奇猪肉置于案板上。
“是。”梓枬捧来一木盒置于打扮台上，翻开以后里头是一胶状物。
恨恨的伸手拔下那银丝，苏霁华将打扮台上的一顶白绉纱鬏髻胡乱塞进台下抽屉里。
早前折腾了小半个时候的苏霁华正靠在榻上小憩。
“你做甚么？”苏霁华吃惊，掌心团着的那颗小巧豆沙红枣滚到砧板上，圆溜溜的就跟面前之人那双黑乌眸子子似得，只不过这双眼可比馅料都雅的多，湿漉漉的浸着一汪清泉，就似深海内的黑珍珠，又似皑雪般，吵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