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惜一惜豪杰吧，也算女中豪杰。霍焰一贯不肯意和别人多夹缠的，这回例外送到了门上。
她转过身来，含笑话别，“多谢相送，外头冷，大人归去吧。”
她笑得愈发温婉了, “下官也常听哥哥提及大人, 只因我一向人在宫中，就算对大人敬慕已久, 也没这机遇拜访。”
银河一瞬感觉本身就像个傻子，公然姜还是老的辣。她谢了座，重又续上了话：“请霍大人不要曲解，控戎司虽在彻查卫将军曹瞻的案子，但对大人是没有、也不敢有半点思疑的。这回拜访枢密院，不过走个过场，例行公事罢了。南大人本来要亲来的，又怕批示使出面，阵仗弄得过大，便调派下官，先给大人带个好儿，趁便再就教大人两件事。”
这个题目算是一针见血了，很有连坐的用心。霍焰看着她，唇角悄悄一牵，“按月考核是我分内，但宿大人觉得呈报上来的文书，会让人看出任何忽略吗？我半年才入军中一趟，去也是为清算全军，不为查问军饷，只要北军没人告状，这件事就很难被发明。”
年青的女孩子，提及政事来一板一眼，其周到，并不减色于男性官员。遇强则越强，这是他们这类人的共性，只是没想到一个女人还能让他操心机应对，也足可令他刮目相看了。
“那么北军的财务，枢密院是否羁系？”
茵陈往手心倒药油，两手搓得滚烫，压在她脚脖子上，随口应道：“国公府上没有内当家，他由来只要他夫人一个。四年前公爷夫人病身后，府上都是长史摒挡。逢着办周年祭，来往的亲戚多，长史哪儿能个个认得呢，只好拜托我母亲。”
她部下千户也遇着了困难，“仆妇小厮是不经吓的，几句高嗓门儿，唬得他们直打摆子。只是他们一口咬定主子是卫将军，那些外室拒不认人也没体例。毕竟大多是朝廷嘉奖的遗孀，有几个头上另有孺人的诰命，等闲动不得的。”
银河两手焐在手炉上，慢悠悠道：“朝廷不筹算留曹瞻，枢密使硬出头，岂不是自寻死路吗。他是聪明人，这时候天然自保要紧。如果他不是皇亲，换了平常官员，部属犯了这类事，下属就有失策之罪。昨儿我和主子爷夜谈，怹白叟家的意义是，只办曹瞻，不动霍焰，我们是给人当差的，既然上头这么叮嘱，我们依命办事就成了。不过我瞧那位枢密使大人，倒挺诚心的，说如有需求，情愿伴随前去北军实查。”
银河笑了笑，“这个洞穴恐怕难填了，曹瞻的产业不止一处，外宅达数十处之多。下官正抓紧查办，那十处宅邸临时都封起来了，待南大人那边定结案，就上报朝廷予以措置。”
银河却走得相称艰巨，并不为旁的，是脚脖子扭着了。她不美意义当着人家的面呼痛，还要假装甚么事儿都没有，咬紧了牙关走完那冗长的箭道。等走出大门，才纵情瘸了脚，叶近春和随行的番子一看忙围上来，“大人如何了？莫非枢密使豪情大发，找您比武了？”
霍焰没有说话，微一点头，看着她走上箭道，细脚伶仃一步一步，像缠了足似的。猜想她大抵摔怕了，担忧再来一回吧。
褶子了……倒地之前她是这么想的，或许这位铁骨铮铮的枢密使会感觉她脑筋不好使，进而生出点怜悯的垂怜来。归正这回朝廷命官的谱是摆不成了，幸亏没有摔在部下人面前。
边上的南玉书和几位千户对视了两眼，如许的女人，真是可骇。仿佛她天生是办案的料子，如果一向被困大内，那才真的是屈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