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安儿并不感觉,本身三年前归降朝廷的决定有错。但是此一时彼一时也,现在的朝廷,比当时衰弱了太多。杨安儿麾下的猛兽们按捺了好久,也正能够稍稍纵放缰绳,让他们见见血。
两人上前半步。
就连大金的天子,都传闻过这支军队的勇猛善战。
笑了好一阵,他又问:“阿谁昌州溃兵,莫非有甚么来路?”
杨安儿满脸堆笑地紧赶几步,迎了上去:“迩来少见唐括都统!”
他一看局势倒霉,便不管不顾地直接退兵。而而后一年多的时候里,约莫是朝廷诸事纷繁的原因,竟也没人来究查。
前年和客岁,山东河北皆旱,及至六月,又大雨不止,河道众多成灾。官方的米价已经升至千余钱,糊口非常困苦。而杨安儿驻在定兴县,全军吃穿住用都从官方来,将校们虽未曾决计纵兵反叛,但也没有严格束缚军纪。时候久了,不免掳掠掳掠。
当年杨安儿降伏以后,朝廷收编了他的部下,并以出自女真大族的唐括合打担负都统,杨安儿副之。
杨安儿少年时发卖鞍材为生,他名字里的“安儿”两字,乃是对发卖鞍才之人的蔑称,不是能拿下台面的大号。以是他降服朝廷今后,自家起了个大名,唤作杨安国。
他做了个决然挥部下劈的手势:“都统,此次我必然将他们一网打尽,毫不容他们闹出事来!”
“哦?”
数年下来,唐括合打固然并不能掌控杨安儿所部,杨安儿想要做些甚么,想要瞒过这位名正言顺的都统,却也很难。便如现在,杨安儿方才遣军出城,唐括合打就获得了动静,吃紧忙忙地赶了过来。
而来人不过数十,竟然能做到一人一马,这的确叫人两眼喷出火来。更可爱的是,这么多良马,都把握在一个不敢上阵的庸人手里!
杨安儿向两人低声叮咛:“为首的尽数杀了,不必留手!但平常的小卒,以招揽为上,我们……”
“倒也……倒也没错。”
马匹都是高头大马,策骑之人,个个着盘领白衣,乌皮靴,头戴皂罗纱巾,腰悬刀剑。数十人簇拥当中,双马并辔,一辆马车辚辚。
唐括合打再昂首时,面前只剩下杨安儿和靠近数人。他的脸上,立即就暴露了疑虑而阴沉的神情。
唐括合打厚重眼睑一翻,盯着杨安儿,并不答话。
这女真人,便是朝廷任命的铁瓦敢战军都统唐括合打。
“咳咳,并无来路。那人本来是昌州乌沙堡的甲军,姓郭,很年青。前年、客岁与蒙古军厮杀时,他在平常将士中间,很有勇烈的名声。”
李思温看了半晌将士们的姿势,也觉对劲:“很好,很精力!我山东后辈,个个如狼似虎!”
这支军队,便是杨安儿的后辈兵,所谓“铁瓦敢战军”是也。固然总数不过一千二百人,却个个都能开强弓,披重甲,曾长驱破敌、死不旋踵,可谓是当今之世罕见的虎贲精锐。当年杨安儿赖以横行山东,在疆场上正面击破大金朝廷定水兵、安化军两节度使的兵力,一度威胁益都。厥后与中都的武卫军对抗,也不落下风。
趁着唐括合打取出丝巾抹脸,杨安儿向部下们使了个眼色。
客岁以来,朝廷设在桓州、云内州的群牧监遭蒙古军洗劫。战马数十万匹尽数落入敌手,反倒是朝廷官军战马奇缺。杨安儿所部,本有战马六十匹,来到北方今后,因为不平水土,病死了很多。剩下几匹,诸将校都舍不得骑乘。
骑士们纷繁勒马,而车架一停,帷幕翻开,跟着一股热气勃发,走出来一名身材肥胖、周身绫罗锦缎的女真人。
这段时候,杨安儿练兵不辍,以待后举。单以将士们的设备、技艺、乃至熟谙聚合离散的号令等方面来看,公然愈发精纯。以此为骨干,等闲就能聚合起上万人乃至数万人的力量,足以雄踞山东,以观天下之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