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各路人手滞留河北,是因为世人好像没头苍蝇,既无方向,也无目标罢了。眼看郭宁仿佛已有通盘计议,大家都感兴趣,赶紧再靠近些。
“接下去一处,倒是个稳妥的地点,并且,间隔还近。”郭宁持笔点了一点:“南京路,开封府方向,如何?”
骆和尚思忖半晌:“六郎如何看?”
“山东?”李霆问道。
李霆已经较着不耐烦了:“郭六郎,刚才你还说了,投效朝廷,乃是死路一条!”
“至于再往西面的……”
“南京路?好啊!那处所间隔蒙前人远些!”骆和尚点头晃脑:“再者,开封但是当年南朝宋人的都城地点,出了名的富庶之地,传闻,人物繁阜,财物积蓄如山!我还传闻开封颇产好酒、美食……”
他立即用力点头。算了算了,宋人的做派,实在是……唉,听着就叫人不舒畅。
郭宁的笔尖转向西面,再到西京方向。
这些人当然都是桀骜不驯的边地悍卒,可也都清楚,他们这百多人,比拟于庞大的朝廷体制,比拟于各地的高官贵胄,的确甚么都不是。冒然到了某地,究竟可否顺利落脚?又会晤临甚么样的局面,遭到如何的对待……谁也说不清。
“从地理上讲,山东东西两路据海岱之险,有大河直通、淮泗奔腾,得鱼盐之利,为金、宋两国的东方流派,关键之地……这些,诸位约莫都晓得,我并没有甚么要格外陈述的。”
而汪世显抹了额头一把汗,心道,本来郭六郎不是要造反?我想多了?他再看看舆图,忍不住道:“本来郭六郎的意义,是要分开河北,以求海阔天高!”
世人听他这么说,各自思忖,屋子里静了一静。
说到这里,他忍不住笑了几声:“刚才我们说到了,哪怕落草为寇,也是死路一条,何况造反?世显兄急着劝我,千万不要以陈涉吴广自居……那很在理。”
两年前蒙古军就曾攻掠云内、东胜、朔州等地,迫使朝廷西京留守胡沙虎弃城而逃。客岁蒙古军再度攻向西京,先在密谷口摧破救兵,随即纵骑横扫各州军,所到之处,军民皆遭搏斗掳掠一空。
李霆连声嘲笑。
说到这里,世人去看李霆。
立时有人笑道:“宋人有甚么可骇的?他们……”
郭宁沉声道:“南京路离蒙前人远些,这话没错。可这处所,又离南朝的宋人太近。”
郭宁轻咳一声,向骆和尚使了个眼色:“慧锋大师觉得如何?”
现在大同守将抹撚尽忠号称行省西京,实在世人都已传闻,他能掌控的,就只剩下一个西都城罢了。那可不是能让人安生的处所,压根都不必说。
他还没说话,骆和尚已经大摇其头,因而其别人也都点头。
在场诸人都是打老仗了的,经历丰富,深知谙熟山川地理,方可进退有据。不过,如郭宁这般等闲画出舆图的本领,真不是每人都有。当下便有人微微点头。
汪世显乃至想到,如果投奔宋人又如何。
骆和尚这时缓过了一口气来。他自床榻起家,站到案几旁,用粗大手指戳一戳舆图的一角,对世人道:“如此看来,我们的活路,便只在这里。”
骆和尚看上去粗憨,实在心机邃密,当下便明白本身整岔了。他赶紧住嘴,差点咬到了本身舌头。
骆和尚那里晓得?一时只觉额头冒汗,头皮发痒。他赶紧举手,假装去摸自家脑袋。摸了三五下,脑海中全然浑沌。他赶紧呵呵而笑,作胸有成竹的姿势:“郭六郎可想到甚么了?”
说到这里,郭宁挪动笔尖,先指一处城池标识。
“这是甚么话?郭六郎,你在消遣我么?”李霆只觉万全不能了解。他一迭连声喝问:“你说的这些,这和山东又有甚么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