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恭恭敬敬对待的，是一名身材非常高大，身披厚重铁甲的将军。他的面庞掩蔽在深深盔缘下，看不清楚；但手中握持的一把长柄铁锤，形如鼓椎而闪烁寒光，却非常显眼。
到了府邸外头，前来驱逐的是一队红袄军马队。为首之人，是张林熟谙的，张林问他甚么，当然一问三不知，但甚是客气。
刘庆福凭动部下两三千人，如何就敢和定水兵节度使郭宁对抗。张林本来不知，这下可想通了。
张林只得退回自家厅堂闲坐，在部下们视野不及的暗影里，他的身上已经出了好几身大汗。
只觉这凶人的视野始终盯着本身后脑，而粗大的指掌缓缓摩挲着铁椎，收回沙沙声响，转眼间，张林的后背又出了一身汗。
但在这等乱世，身处益都如许的大城，哪容他渐渐运营？完颜撒剌败亡后不久，杨安儿的权势就到，然后是李全实际节制城池，张林如许的本地人，更多被当作幌子，高高地举着，扑剌剌地响，却全无接地的时候。
大大地不妙。
刘庆福嘲笑了两声：“张林，你倒是个有眼力的。”
纥石烈牙吾塔往中间走了两步。
直到夜间，益都城的城墙上，很多人仍在繁忙。有人裁撤城中的砖石修建，用于修复坍塌的堞墙和望楼，有人在城下挖了大坑，当场埋葬尸身。
那城墙刚好也在张林的视野范围，他隔着老远，敏捷瞥了一眼，只见定水兵公然已经撤到了百余步外。而城墙正下方，紧贴着墙体的位置……
“提控！提控你来看！”
张林心念电转，纥石烈牙吾塔只冷眼看着，并无言语。
城头上，足足四五百名身着红色女真盘领袍的甲士环列远近，深沉夜色之下，杀气腾腾。而在甲士簇拥的城楼飞檐下，站着两人。
跟在张林身后的马队首级推了张林一下，让他踉踉跄跄地站上城头。
守军连声叫唤，呼唤纥石烈牙吾塔。
城中却很沉寂，大部分的平常百姓，早就熄了灯，各自伸直在家中角落里，期盼着厮杀从速畴昔。偶尔有模糊抽泣声传出，又被身边的家人止住。
莫说要做的大事没见动静，江景、金戴两个，连带着他们的部属，都失落了。张林派了好几人去往城头扣问，都被刘庆福那厮堵了返来。
但他又是极其谨慎之人，并不亲身出头，只让得力部下江景和金戴两人与定水兵勾连。
张林俄然间生出了一点希冀。他咬了咬牙，一骨碌起家，开门出外：“带两小我，跟我去一次。”
眼下，这凸起里多了样东西，明灭火光下，张林看得清楚，那是一具棺材。
城楼西面的厮杀声变得狠恶了点，听守军的叫唤，仿佛是定水兵在大盾保护下，推了某样东西过来，放在城下。
赶到北门时，忽听城外又有鼓噪。
骨骼在粗大的铁锤下碎裂，脑浆和鲜血重新颅侧面庞大的凸起里绽出。被紧紧捆绑的躯体猖獗抽搐了两下，不动了。
再过一会儿，城下也有飕飕箭失发射的声音，仿佛定水兵一部已经到达城墙下方，开端向上射击，覆盖整片城墙。
而城楼西面百步，则传来弓箭手连连拨弦的声响，那是守军试图用箭失逼退不竭靠近的某部，另有很多人往那方向搬运滚木擂石，预备投掷。
纥石烈牙吾塔大步站到一人身边，悄悄举起铁锤，往下一顿。
纥石烈牙吾塔的喉咙里，收回粗砺的笑声。
他面庞冲着空中，极力侧耳去听，公然听到城外大队人马缓缓逼近的脚步轰鸣，那是定水兵正在布阵。
那位郭节度，因为城中内应毫无呼应，以是恼羞成怒了？
本年以来，仆散安贞出任河北宣抚使，也当即任命纥石烈牙吾塔为军中提控，掌管河北精锐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