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郭宁感喟道:“不瞒安民兄,一时候竟没有想好。不如如许,该有甚么端方,你我渐渐筹议。筹议妥了,你我一起照着办。如何?”
两军赶紧退回水泽深处,途中遭蒙古军狠恶追击,一起上损兵折将,抛下百多具尸身,伤者更稀有倍之多,端赖着熟谙地形,才甩脱了仇敌。
郭宁看着靖安民,点头道:“只要一桩事。”
待倪一出外,郭宁似笑非笑:“提及对塘泊地形的体味,北疆人远远及不上本地的豪强。不过,毕竟此地是我选定的疆场,我在周边颇曾用心布了些标兵。因而便发明,苗、张两位,本来是那么的英勇善战。”
“服从。”倪一躬身应是,转向靖安民。
靖安民哈哈大笑:“好!”
“是我想到的路,也是我抢先去走,安民兄情愿跟着一起,那就得按我的端方办。”
“胜负如何?”靖安民急问。
郭宁和靖安民两人一同迎出去,才晓得为甚么倪一不谈胜负。
郭宁想了半晌。
“你给安民兄讲讲,塘泊间的兵马意向。”
有些事,一而再,再而三,这可就不敷刻薄了。
他正想再与郭宁多说几句,甲胄狼藉、有些狼狈的张柔排开行列,来到郭宁面前。
他仓猝站起家来,皱眉道:“苗老哥和张柔两个,莫非出了事?不成!不成!六郎,我们得从速派人探查!”
倪一闪身入来:“在!”
成果郝端却被杜时升缠着了,在一旁不知谈些甚么。
靖安民愣了一下,这才想到,苗道润和张柔两人迟迟没有出面。
但苗道润和张柔二人,明显并不满足于充当被郭宁呼唤来的援兵,他们在声援的同时,玩了一手虚真假实的小伎俩。从而以倍数的力量,逼近正在渡河退兵的蒙前人,来了个半渡而击。
倪一稍稍躬身:“这却不敢妄言。苗、张两位,此时已经出兵,正在返程。到时候,靖将军直接问他们吧。”
取了水袋咕咚咕咚喝了两口,他才持续道:“我们这些存身塘泊渊薮之人,都是化外之民,早就不再忠于女真人的朝廷,也不讲究儒生那套端方。我们只谈实利,干脆利落。不管甚么事,只要有充足的好处,便能够去做。发明有困难,有风险,那就算计一下再做……哪怕相互算计,也无不成。但归根到底,既然大师联袂,就是为了共同的大利。只要终究能拿到手里,就是好的。”
郭宁摆了摆手:“出去吧。”
他干咳了两声,返身落座,同时向郝端投了个眼色,表示郝端出来打岔。
“咳咳……”靖安民只觉难堪非常。
不过,当下的靖安民还只是节制一州的豪强,此番眼瞅着就要插手大金朝堂的博弈,不免思路狼籍,一时失了计算。
而郭宁摇了点头:“安民兄,不必介怀。”
两人举掌相击。
“这……”靖安民也是领兵的熟行,顿时有些汗颜。
郭宁笑了笑,问道:“安民兄,你说呢?”
战略不成,郭宁所部承担风险和死伤。战略若成,苗道润和张柔所部打一场标致仗显身价……
这时,倪一又转入帐中禀报,本来是苗道润和张柔两人挥军折返。
郭宁进步嗓门,叫了一声:“倪一!”
郭宁却不暴躁,只问道:“却不知,你们三位此番来援,事前是如何安排兵力的?”
靖安民也耐烦等着。
靖安民随口答道:“我率部居中,声援鸭儿寨;苗老哥在右翼,威胁鸡距泉的上游;张柔手中有支船队,遂在右翼湖泽,佯作包抄。三家各自出兵千人……”
靖安民沉吟了半晌,渐渐隧道:“局势如此险恶,悠长困居一地,不免途穷。大利甚么,我倒也不敢多想,但这老是一条新路。六郎,你我固然了解不久,但我久闻你的名声,信得过你的品德。你说这条新路值得走一走,那我便跟着走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