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燃定定看着他,说不出话。
“快走,再拖下去,谁也走不了!”
“不过,你返来找我,我实在内心很高兴。我这平生,被人丢了好多次,但你是第一个返来找我的人。”
胡霭像是犯了错的小孩,低头答道:“我怕走了,再也找不到你。”
这官府诏狱空空荡荡,除了他们再无别人,静得只要蜡烛燃烧的声音。守夜的两名狱卒吃了会儿酒便呼呼大睡,鼾声如雷。
库房门上挂着一个精铁铸成的大锁,若强行破开,定会引发骚动。
“胡霭,一会儿我出去应对,你趁机找到大哥,带着他分开。”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们只是想顺点东西,谁知不慎打翻烛台,起了大火。”
殷燃心下焦急,“胡霭,再快一些!”
殷燃略微思考,下了决计,“来都来了,如何能白手归去。”
胡霭带着殷燃赶到,只见大堂正中间停放着棺椁,大哥他们竟放火烧了灵堂。
殷燃和朝愿也被上了脚镣,被人摈除着去开凿岩壁。
殷燃又是一阵告罪告饶。
胡霭抱着她躲在梁上,下一刻几个仆人从拐角处走了过来。他们皆双手捧着一个檀木箱子,不知要往那边去。
殷燃来不及再告饶便被一棍子打翻在地,掩面痛苦哀嚎,棍棒如雨点般落下。
灵堂被卫兵团团围住,堂下已是横了几具兄弟的尸身,立在正中的白面瘦子估计就是许州丞,他现在正嘲笑连连,“何方宵小搅我儿头七,速速现身,不然让尔等一块陪葬!”
她将本身的细簪子插进锁芯中,鼓捣了一下,竟真的将锁翻开了。
如何如此,莫非入彀?
“你带着我迟误时候,你先去知会大哥一声,我自会脱身,到时在山上汇合。”
殷燃从他身下翻出,用身材将他护住。
那监工见她是个年青女子,倒在地上挣扎嗟叹的模样,勾起了贰心中的另一种残暴,舔了下嘴,扬起鞭子又要抽下,却不料鞭子在半空中便被与那女子同业的男人握住,他背后一凉,心中悚然,阿谁男人的眼神过分冰冷,看他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殷燃被他焦急的模样逗笑了,“我晓得,你承诺我的必然会做到。”随后话锋一转,悄悄打了下胡霭的胳膊,“不过你傻呀,工夫那么好,做甚么陪着我一起挨打。”
许州丞一脚将殷燃踢开,在部下搬来的太师椅上坐下,掸了掸袍子。
“你想得比我全面。”殷燃叹了声,倚靠在他身上,“只不过现在你我进了大牢,得想个甚么体例脱身才行。”
胡霭低头问殷燃:“我想杀了他们,能够吗?”
殷燃听着棍棒打在皮肉上收回的一声声闷响,胡霭一声痛呼都没有,就这么沉默地受着。
她排闼出来,库房内空空荡荡,既无金银也无财宝,只要几个大箱子大掀着盖子,被随便地搁置在墙角。
许州丞与大当家打过交道,千万不能让他认出大哥!
他强撑着痛斥:“找死!”
毒打又是持续了一阵子,二人被拖进了牢房。
殷燃头摇得似拨浪鼓,“没,没了……”她颤抖着指了指不远处的尸身,“都,都在这里了……”
殷燃伤势颇重,站都站不稳,更何况是干活,监工瞥见了,一鞭子抽了下去,直接将殷燃抽倒在地。
“可别,”殷燃抓住他的袖子,“犯不着为了这个背上这么多条性命。”
胡霭拿出随身照顾的帕仔细细擦去她脸上的血污。
胡霭抓着她的手不放,“一起走。”
她暗里查探一番,库房内还是沉寂得短长,若许州城真的看破了他们的战略,想要来瓮中捉鳖,现在州府的卫兵应当已经将他们团团围住。
“我看你是熊心豹子胆,竟偷到本官头来了!”
许州丞面色稍霁,“打!”
俄然从暗处奔袭来一人,径直到她跟前,将她护在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