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宁是明姝的小字。
当今枢密使曲院事也一脸沉痛地背手长叹,目睹了这场大悲大喜人间悲剧的郎中冷静在药方上添了几味补脑的药材。
三年过的工夫流水般逝去,曲明姝将满十五,婚事也该提上日程。按理说,堂堂枢密使令媛怎会愁嫁?但是她曾经做了十一年聪慧的事满城皆知,家世相仿的人家担忧她有隐疾,贻害子孙,不肯与之联婚。可如果许配给次一等的郎君,曲夫人又不对劲了,她好端端一个女儿,凭甚么为了已然病愈的病症委身于人?
“才不是!”明姝从速合上名册,脸憋得通红,她穿越前都二十四了,还没重口味到对幼~齿小男生下毒手。
她装聋作哑地在竹帘后一缩,眼观鼻,鼻观心,曲夫人见她一副老衲入定的模样,悄悄拍了她的肩头,往帘外使了个眼色,表示她用心留意内里的人。
明姝抱起他,苦笑道:“阿恒,你能够要有个蜜斯夫了。”
真是一只道貌岸然的包子,小孩子装大人!明姝不由得扑哧轻笑,曲夫人狠狠剜了她一眼,她从速正襟端坐,盯着那只包子,看他落座。曲院事仿佛很正视他的模样,几次投去青睐。
世人沉默了,曲夫人搂住明姝哭道:“我薄命的儿啊!本来不会说话,现在如何尽说胡话!”
作为刑侦大队的法医,她上一秒还在北京朝阳区的凶案现场为死者做尸检,俄然被逃窜的怀疑犯挟制,如何到这儿来了?她内心一惊,发疯似的问道:“我穿越了?现在是公元多少年?北宋还是南宋?”
“嘿嘿嘿。”明恒只晓得傻乐,让明姝无言以对。
曲明姝有力吐槽,曲氏佳耦早已互换眼神、一拍即合,明姝提了一句反对定见,当即被曲院事采纳“诉讼”,怒道:“后代婚事向来是父母之命,媒人之言,现在让你隔帘选婿已经是容情了!”
看她虽不回绝,却还是一副苦瓜脸,曲院事指着书斋道:“反正到了婚配的春秋,还不快把女诫和女论语温熟,明天再考你四经要义,免得嫁了个墨客,在夫家丢人现眼!”
说是开席,还是以清谈为主。读书人谈天讲究的是眼界,从典范谈到朝堂,从诗词谈到风土,最后环绕着召令参知政事吕夷简、枢密副使夏竦动手编修真宗朝实录一事大谈特谈,举子们故意矫饰,曲院事也成心比较世人观点凹凸,任他们信马由缰地辩论,竹帘后的明姝听得哈欠连连,想着把这批人运到当代,的确能构成一套综艺节目班底,说上一天一宿都不带卡壳的。
本日就是择婿的大日子,曲夫人早就打扮结束来到女儿的内室,却发明空空如也,才知她又去园中的偏僻处所乘凉了,三番四次遣人去催,都没把明姝请返来,眼看着前厅里举子快到齐了,曲夫人一怒之下命几个细弱的仆妇把女儿架到前厅的偏房。
丫环打起湘竹帘栊,已换上了一身家常衣物的曲院事边说边走进屋内:“我开初也觉得他年纪太轻,不堪拜托,现在看来倒是我小瞧这位后生了!席间的少年个个都好言谈机变,唯独他稳如泰山,不动声色,目光炯炯却晓得藏锋,如许的人才气在宦途上走得长远。”
曲夫人还道她是小女儿害臊,笑着拿过名册,“我瞧他也很好,固然家道普通,倒是少有的神童,小小年纪就在春闱大比中名列三甲呢,真真是奇货可居!就是年纪小些,怕你分歧意。”
“既然如此,我们便先开席吧。”
曹门内的枢密使府中,曲明姝倚在临水长亭的美人靠上,用扇柄上的白玉坠子逗弄满池锦鲤。侍女春岫递上一只盛着甘草冰雪凉水的莲花吸杯,淡金色的冷饮中浮着片片碎冰,喝上一口,清甜解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