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免有些恼火。关望星仿佛没甚么情感，即便他的战友们方才经历一场存亡苦战。关望星吐字如他擦拭证物的赤手套般工致。
“远洋沉船能够会产生二次爆炸。你卖力还是我卖力？”关望星撂下一句反问，把我噎得半死。
“撤甚么撤？他的腿......”
留？不留？
关望星一向在沉默。
关望星走在郑弈背后，像是来压阵的，更像是给郑弈撑腰的：“不怪小郑。另一艘船俄然接到信儿，开了防护，卫星定位就消逝了。”
这类温存的时候，耳机里又不应时宜地传来关望星一句冷冰冰的号令：“后撤。统统人扶着齐带领后撤。立即！”
“他必定还在他那加州别墅里窝着，山火都烧不出来。”齐朝暮冲动地说，“我们能够直接翁中捉鳖了！”
我望着七辆救护车吼怒而去，尾灯在雾霭中拖出赤色残影——那些中弹的逃亡徒倒是抢了先机。
到处都在流血，血腥的气味。到处都是止血钳碰到钢制手术盘的脆响。不过，等七辆救护车把负重伤的犯法分子们拉走抢救，最后竟没剩下一辆给齐带领。
齐朝暮低头笑一笑。
齐朝暮当然听懂了，立即大笑起来：“真是他？”
“我们也曾经一起为国效力。我记得最深的是洛城街头，为了护着几件高安元青花，被新nazi分子用酒瓶围着打，我们仨都挂了彩吧？但此人啊，他是会变的......九十年代，他就带着那帮孙子就往海捞瓷里灌咖喱膏，说是能躲X光机；零几年，迈阿密暗盘拍的那批明朝海捞瓷，又带下落基山雪松味儿。”齐朝暮渐渐说，“现在又搞甚么密西西比河淤泥掺了硅谷的化学剂，是搞古玩做旧的新把戏。欧洲那边......”
等关望星说完了，齐朝暮也拧了拧湿透的裤腿，喘口气，插话道：“要不说您老火眼金睛呢。瞅见那檀木箱没？端庄海捞货该用鲸油抹上，可这美国佬非拿路易斯安那松脂裹着——”
人不能率性。这类话，放在别人身上，或许是催促；但放在关望星身上，就是百分之百的必定句。
留？不留？
齐朝暮被拖着今后，必定很疼。但他没吭一声，只是朝我笑笑，我仿佛读懂了他的眼神：你俩真敬爱，又怼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