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进见她翻脸,就不好再说付钱的事,就只好谈起这屋子。梁盼弟看看四周,拉着范进的袖子,抬高声音道:“这屋子是二姐夫托的情面才租到,租价也便宜,但是也有一条,你早晨早点睡下,千万不要随便出来走动。这院子里传闻有鬼,早晨如果出来闹,可不要吓到你。”
她干脆着叮嘱了好久,房间里的灰差未几也落下去,范进又出来打扫,梁盼弟则查抄着,看房间里差了甚么。这院子荒废的久,于留宿上,差的东西实在太多,即便只住几天也是不可,只好一件件去买。
她在前带路,范进跟着她进了城,穿过几条街巷,便钻到一条非常清幽的冷巷子里。比起街上的热烈喧哗,这里仿佛是另一个天下,没有甚么行人,也没有店面。偶尔有几个住民从家中走出,见两人走过来,也只侧身让路,不会有多余的言语。
范进这时已经将房间清算了大抵,站在门口一边说话一边擦汗。红日西垂,照在他那流满汗水的脸上,梁盼弟提着承担站在门首,一时竟是看的痴了。脑海里生起个极荒唐地动机:这景象仿佛是一对远方来的伉俪,在这里做人家……
梁盼弟却把脸一沉,“你要这么说,我就活力了。我们之间,莫非还要算甚么你的我的?你只放心住,好好读书,将来得中功名光宗耀祖,我脸上就有光彩。几天的房钱饭钱,姐姐还管的起。”
比及房间里灰越扫越多,范进本身也待不住,与梁盼弟两人都跑到院落里,相互对望几眼,接着便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就像进仔你说的,到了县试的时候,城里就不好租屋子。特别是县试以后又是府试、院试,有些有钱的,干脆在城里包一处院子长租,专门备考。就连城里的几座庙,也都住满了赶考的人,我只好去找了姐夫,还是别人头熟,给你找了这个小院来住。离县学略远了些,但是幸亏清净,正便利你温书。到了测验的时候,三姐来叫你起床,包管你误不了事。”
梁盼弟很有些惊奇,大略她也不晓得这内里的环境,看了几眼,朝范进赧然一笑,“不美意义,姐不晓得是如许的,不过没干系,看姐的。”说话间卷起袖口,对范进道:
房间里没有甚么家具,只要些粗笨桌椅,想来是仆人懒得挪,上面也尽是灰尘。范进不顾梁盼弟劝止,从她手里夺过掸子,将各处积灰扫荡而起,呛的两人咳嗽不止。
当范出去到城门四周时,远远的,就看到一身蓝色袄裙,站在路边不住张望的梁盼弟。她明天明显是用心清算过,脸上还施了些脂粉,却因为出汗,将脂粉冲下去几分,只好不住用手帕来擦。
“咳……咳……你此人真是,大男人哪能做家务……咳……”梁盼弟一边咳嗽着,一边去夺掸子,范进却不肯给她。
考篮、铜铫、号顶、门帘、火炉、烛台、烛剪、卷袋。望着面前这些东西,范进很有些怅惘。
“三姐,这叫甚么话?现在的广州城里,除了你谁又能帮我找到屋子?我已经欠了你很多情面,哪还敢挑三拣四。这屋子多少钱一天,我拿给你。”
“进仔,你先找处所待着,三姐清算一下,包你入夜时能住出来。”她风风火火地跑出去,时候不长,不知从哪弄了把大扫帚及鸡毛掸子来,秋风卷地般将院里的渣滓扫到内里,又拿了掸子去打扫屋里。
“三姐你明天早晨不出去,就是因为有鬼?在我看来,这鬼也怯懦的很,白日不敢出来,只早晨出来闹,不晓得是男鬼是女鬼,如果是女鬼倒不错,早晨读书怪孤单的,有个女鬼陪着倒是能够打发光阴。”
“我早说过了,女人和男人是一样的,没有谁天生就该做家务。咳……我本身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