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世忠不等回话,车已经到了处所。他谈兴正浓,干脆下了车道:“明天与范兄做个彻夜之谈也好,幸亏前次云南送的普洱还在身上,不愁没有茶喝。就是张家那口井用不得,晋爵!”
范进晓得胡大姐儿应酬不了这类局面,朝她使个眼色道:“天这么晚了,你找个房间去睡。我今晚和萨兄做个彻夜之谈,明天一亮,送你归去。此后早晨不要出来乱逛,太伤害。”
固然他这么说,但是胡大姐儿还是帮着范进点起蜡烛,又与那名为晋爵的车夫将茶煮好,送到范进的房里才退出去。萨世忠见她分开,才撇撇嘴,
餐前汤饮过,十几个美婢来往穿越,火肉、白鲩生鱼片、炙西施舌、鲍鱼三事等菜色流水般奉上来。范进这段时候赴的宴会很多,但是要论肴馔精彩,菜色搭配,却没一家可与萨家比肩。酒从下午直喝到傍晚,主客都有些醺然。
似是怕范进狐疑甚么,他又解释道:“耳听为虚,目睹为实,范兄的画工本日一见,便是家父也要写个服字给范兄。但是范兄只要一人,那画像我们需求几百张。如果让范兄本身完成,未免过分劳累。如果能把本卫的人教出来,范兄也好省点力量。毕竟范兄是读书人,本业还是在文章上。读书进举,考取功名,才是大道正路。如果范兄为了给我们帮手荒废学业,小弟内心可就过意不去。范兄是小弟请来的,如果因为给卫里帮手误了学业,文昌大帝也不会承诺。”
范进笑道:“萨兄言重了。实在萨兄不这么说,小弟也会极力传授,。锦衣卫的差事多涉奥妙,小弟又是外人,一次两次用着还能够,如果用的多了,不免招来物议。这门技法还是让卫里兄弟学到手里,才好捕盗拿贼,把些个乱臣贼子尽数拿了,我们这些百姓才气承平。就是不晓得,卫里的官爷惯于拿刀,提起笔来可否顺手。如果他们都如萨兄普通风雅,这教画的事倒是不难,不然就要费些周章了。”
“是啊,还是世忠说的对。比及来岁乡试范公子得中孝廉,哪还用的着给人做画。就说眼下,等那粮食买卖做起来,就算是范公子想画,也一定抽的出时候。”
听到范进讲了故乡之事,他热情道:“这类横行霸道的土棍最是可爱。欺负升斗小民我不管,欺负到读书人头上,我先就不承诺他。范兄想要如何对于他,无妨说个章程,小弟的名刺送到衙门里,就能直接出票抓人!”
“些许小事何足挂齿,眼下卫里的人都在肇庆,等过了面前这一阵,小弟派人手去,包准查他个底朝天。至于当下,我明天就让添福各家去转转,不管洪家也好,张家也好。谁敢再找范兄费事,那就是不给我面子了。”
范进略一揣摩,“算是比较亲厚的乡亲吧。萨兄有何见教?”
萨世忠忙道:“范兄放心,锦衣固然是武职,但是在职的不必然是武夫。锦衣世职,父死子继,祖上习武小辈好文都是常事,就拿小弟来讲,固然也学些技艺,但真正的兴趣还是在文墨上。不提我,就说卫里的人,爱好文墨的很多,另有的本身就是画师,只是得了锦衣官衔罢了。”
萨世忠枪头一掉,“范兄,这事我们先不提,再说说铅笔的事。明天看了范兄画的肖像,小弟实在佩服。这铅笔划比起衙门里那画影图形不知强出多少,有了这东西,还怕走了犯人么?小弟有个设法,与范兄议一议,我们一起做这铅笔买卖如何?”
“我与范兄虽是初交,却一见仍旧,特别仿佛范兄的才情,小弟由衷爱护,至心想交范兄这个朋友。你那乡亲既是惹上张师陆,怕不是光有银子便可结束,小弟与张家也算有几分友情,这谈判要不要我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