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保也道:“盗贼报上来的名字,下官也看过了,有一些人是我们已经查到的,正筹办顺藤摸瓜,查到更上面的人,可见说的不是谎话。这回一网打尽,海盗在城里就成了瞎子聋子,再想刺探官府的动静就很难。”
凌云翼皱着眉头,“招安倭寇的事,当年朝廷确切做过,汪直之乱可平,一来是官兵敢战,二来就是以招安之计诱杀汪直,又让徐海与陈东麻叶互攻,终究将几路悍匪一网打尽。眼下林贼的力量不及汪直,男女合计两三万数便已是极限。如果能用一样的体例除了他们,确切能够节流很多力量,不过海盗狡猾多智,如果被他们看破构造,只怕反倒坏了大事。”
凌云翼没有急着做出答复,微闭二目,凝神思忖,过了很久才长叹一声。“倭寇之乱,自洪武始,自世庙而大兴,虽经三朝,其势犹在。朝廷诸公闻倭患而心忧,皆欲将其一网打尽。以闽粤之地,最为猖獗者莫过于林逆,且其想要聚众谋反,已犯不赦之条,招安他的部众,这个主张朝堂上怕是很难通过。再说,林道乾前车之鉴不成不防,你有掌控,把他们捏在手里么?”
范进道:“中丞,海盗当然要打,代价也要考虑。只靠一份海图,仿佛还不充分。”
他又对范进道:“我晓得你在担忧甚么,老夫自有安排。杀了这个盗魁,绝了盗贼招安之念,这些人不管是孤注一掷攻打广州,还是死守南澳,都是一盘散沙,不难肃除。老夫已经行文肇庆殷制军,请调雄师,将这伙乱臣贼子一网打尽。比及灭了这群贼寇,你便能够高枕无忧。你的家眷那边也做了安排,如果海盗敢去打她们的主张,包管有来无回。”
“门生以为,海盗虽不成任用,但可操纵。我们出兵毁灭这些海盗,不但要损兵折将,于己亦没甚么好处可言。不若借招安把这些人拿捏在手里,拿他们当作朝廷的刀,让他们砍谁就去砍谁。如果佛郎机人还是不肯恭敬,就用海盗去和他们打,夷人胜,倭患可除。海盗胜,也会大伤元气,到时候再清算他们就很轻易了。”
凌云翼对于招安的事显的有些不觉得然,“朝廷讲仁义,对待盗贼也尽量讲事理,只要他们放下刀便能够既往不咎,搞的现在很多人都敢去当贼。拿起刀杀人放火,混不下去就招安,长此以往,天下人对法纪落空畏敬之心,这个天下就没了承平可言。上天有好生之德,但也应有雷霆之威,人唯有畏威,才气怀德,像是南澳如许,为了救本身的头领而所求的招安,又如何能够心诚?眼下受了招安,比及风头畴昔持续做强盗,将来还是会为非作歹。再者,广东的军民多受林贼所害,他们想要招安,也要看百姓是不是承诺。”
“掌控不敢说,不过就当下看来,海盗的诚意很足。不但交出了他们在城里眼线名单,还情愿拿出一笔巨款来助饷。那笔钱埋在南澳岛上,只要盗魁本身晓得,其部众都不知其事,并且数字很大。这么隐蔽的事都说出来,可见他们的诚意是有的,将来的事不好说,起码当下而言,门生以为他们或答应以操纵。当然,官兵打下南澳岛也有能够起获这笔赃款,但是……恕门生直言,万一海盗丧芥蒂狂,玉石俱焚将这些财宝尽皆毁弃或投入海中,这笔巨款付于汪洋,未免就是一件极大的憾事。毕竟眼下国用艰巨,如果广东能够解一笔巨款以解都城危难,就算是江陵相国那边,也会为中丞记一功。”
“记过就算了,我辈为官但求无愧于心,上对天子下对黎庶中对知己,赞毁不过过眼云烟,老夫并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