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锦微微叹了一口气，搂住了四姨娘，这个女人，没了苏家的庇佑，这个女儿，苏秀锦便是她独一的依托了。
苏秀锦点点头：“你父亲生前没分过地步房屋么？”
待安抚好了四姨娘，苏秀锦提着麻袋便出门了，晒干的黄花菜实打实少说也有二三十斤，苏秀锦前半段还勉强得以支撑，好不轻易走到了官道上，拦了一牛车，给了人家几个铜板的茶钱总算是进了镇子。
四姨娘道：“我真悔怨，如果把你生做男儿身，也不必受这么多委曲。”
苏秀锦又与陈大夫谈了这芍药花的事，院子里种的芍药花未几，但也算的上一笔进项，小钱不漏，大钱不急，贩子的主旨便是如此。
金大牛摇点头：“他去得急，还没来得及分。”
苏秀锦不置可否。
只是他不懂，这句诗说的甚么意义，只道是见了敬爱的女人，内心便再也容不下其他。
刚筹办走人，苏秀锦便眼尖的瞥见门口出去一其中年男人，一身褐色长袍，唇边整齐的八字胡，手里把玩着两只文玩核桃，进门嘴里便问：“珏儿，门口药材都到了，你如何不去收收？”
有这句话便充足了，苏秀锦抽脱手，金大牛模糊失落，但脸上是止不住的高兴：“我归去便跟大娘说，必然不叫你委曲。”
苏秀锦嘟囔了一句：“那倒是有些费事了。”
但统统都回不了头了。
“你放心，这泼天的繁华，我挣得来，今后必不叫你受委曲。”
苏秀锦和婉道：“我倒也不是在乎这些，只是亲兄弟还明算账呢，你立室了，这家迟早也得分。我瞧着你们金家村的村长看着也算得上是公允，这分田分屋的事叫上他帮手，定然会省了很多心机。”
这一问倒是让金大牛有些踌躇起来：“本来也有二亩地的，只是前年大娘抽大烟在外借债，抵了几分田出去，现在顶多另有一亩二分田的模样。这房屋也另有三间祖宅。”
苏秀锦神采微冷，扯了扯袖子，道：“娘亲，我去镇上一趟，晌午便返来。”
苏秀锦天然是同意：“这没题目，就按着市道上的代价来算，届时我送黄花菜的时候就一并带来。”
金大牛放下了花锄，想握住她的手，却又怕手上的污泥沾污了她，在衣衫上擦了又擦，冲动的道：“你放心，我必然待你好，待婶子好，必然不会让你们刻苦！”
四姨娘泪如泉涌，忍不住掩面抽泣，苏秀锦瞧了一会，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娘亲，人有很多条路能够走，嫁给达官朱紫是一条路，嫁给商贩是一条路，嫁给两袖清风，身无长物的金大牛也是一条路，将来几十年的时候，世事无常，难以预感，达官朱紫会式微，商贩会一夕之间赔得血本无归，而金大牛，指不定他将来会是我最大的依托。既然谁也说不定哪条路是精确的，何不去逛逛看呢？”
黄花菜收上来了，苏秀锦天然就拿出了之前的左券，道：“陈大夫，这左券我也签了，您看看――”
苏秀锦揣着这一两银子，当真是酸甜苦辣一起涌上心头，宿世此生都从未把这一两银子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倒是半点不轻易。
磨磨蹭蹭的说了一会话，套出了很多医馆缺的药物，有些苏秀锦说得上名字，苏秀锦悄悄记下。
陈大夫沉默了一下，道：“这芍药收得便宜，你如果想卖的话，我也只能给你市道上的代价，再多就没有了。”
清风拂面，远处的太阳渐渐升了起来，朝阳金黄的光芒洒在苏秀锦的侧脸上，描画出一个暖和的表面，金大牛只感觉本身的心俄然就软得一塌胡涂，他俄然想起金来宝经常念叨的一句诗，他只零琐细碎学过一些字，但听得那句：“既见君子，云胡不喜。”内心就觉着，如果今后有了敬爱的女人，大抵就是这般表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