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闲来到他们跟前,哈腰问了些甚么,又将手上挽着的麻衣长袍盖在曲驰身上:“别着凉。”

向来沉默的九枝灯也出声替徐行之说话:“……周公子,师兄不是没有怜悯心的人……”

曲驰惊奇:“……行之,你措告别这么……”

徐行之靠在门墙边,望着他们两人,不由发笑。

徐行之能下地那天,就着一团湿泥捏了只泥壶,又叫孟重光动用法力,将泥壶烤干,制成了健壮的瓮壶。

徐行之走出塔外时,周望已然玩累了,靠在曲驰身侧歇息。

说到这儿,他耸一耸肩:“这回全部梨园被鬼怪都掳了去,那婆娘也怕是真去见鬼喽。”

不过,他很快就认识到一件事,转头朝向徐行之:“行之,我此次出来,身上没带银钱,能不能借我一些?”

徐行之和周北南均忍笑忍得肩膀乱颤。

九枝灯顿时红了脸颊,抿唇点头:“师兄,那是烟花之地,不成……”

曲驰的年事尚不成知,但他现在的智力根基划一于一名稚童。周望与他如此调和,看起来不似父亲与女儿,倒像是姐姐在宠不懂事的弟弟。

奉告他能找回兄长的骸骨,对这孩子而言,要比虚无的安抚更合用。

九枝灯面色冷酷:“……尚可。”

温雪尘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行之,你别欺负曲驰。”

元如昼和周弦只好各自退了返来。

周北南诚恳不客气:“那孩子在哭啊。不过是几文钱罢了,你有没有怜悯心?”

她面不改色地接过,将石子含在嘴里,当真品了品:“挺甜的。感谢寄父。”

听了周北南的话,孟重光和九枝灯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在发觉对方神态后,对视一眼,又同时各自缓慢调开视野。

曲驰轻咳一声,于焦头烂额之际,眼睛一转,看到那倚墙憩息、捧着干粮狼吞虎咽的老者,终究想到了一个好体例:“我为你买些糖葫芦吃,你别哭了,好吗?”

他拉住孩子又冷又软的小手,好脾气地扣问:“你看到那些掳走你兄长的人往那里去了,奉告我们可好?”

目睹氛围不对,好脾气的曲驰再次站出来打了圆场:“好好,你们不要辩论,一百灵石便一百灵石吧。”

茶馆伴计出门去轰他:“去去去, 没瞥见这里有朱紫吗?冲撞朱紫,你下辈子的福报就没了!”

曲驰鼓着腮帮子,一脸懵懂:“为甚么?”

徐行之轻咳一声,表示元如昼不要再讲。

周北南毫无惧色:“你就说是不是真的吧。”

娃娃脸的陆御九把脑袋埋得很低,一语不敢多发。

孩子不答,先泪眼汪汪地瞧了一眼曲驰。

孟重光却捧着脸颊,没心没肺地笑着打断了九枝灯的话:“好呀,跟师兄在一起,去那里重光都高兴。”

陆御九坐在高塔第三层的飞檐处发楞,垂下一条腿来。他身侧放着一把木头削制的排箫。

徐行之说:“我帮你把你兄长的骸骨夺返来,你能不哭了吗?”

那孩子一味只顾抽泣,眼圈通红,张口欲言,却严峻得连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周北南看都不看他,对少女道:“前次我同你徐师兄去首阳山缉拿逃亡鬼修,事毕以后,他说要带我去里见地见地那些个销金窟,说得像是多见过世面似的,成果被人家女人一拉裤腰带就怂了,说别别别我家里媳妇快生了,拉着我撒腿就跑。”

元如昼从刚才起便一向悄悄望着徐行之,面色含桃,唇角带春,但当徐行之看向她时,她却怀剑后靠,蛮冷傲地一扬下巴,应道:“是,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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