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好清而心扰之,民气好静而欲牵之。常能遣其欲而心自静,澄其心而神自清,天然六欲不生。既无六欲滋扰,则吹嘘呼吸,吐故纳新,久之道也……”
我当然不能跌份,因而觍着脸吹牛道:“前辈不在的这几天,我每天除了用饭睡觉,就是修炼,连古卷上的阵图也画了七七八八!”
“陆子何?”我心头一震,左手手背的黑龙蛇图案若隐若现,未免多费唇舌,只好将左手背在身后,略加讳饰。
又过了半晌,老方仿佛已从悠远的思路中回过神,望着我笑道:“为师不在的这几天,小冶,你可有用心修炼?”
“‘命石’?”
在我身后的暗影里,周树仁、冯寂雪和王奔俱在闭目养神,捕获我没有接收的灵气。大抵实在难以开口,王奔仍然没有跟我们分享他死时的场景,我们则在悠长等候后,一阵轰笑,心机又转落到其他事情上。
“众魔伏法,但愿如此……”老方仿佛又想到甚么,俄然沉浸到一股难以言明的哀伤当中。
我看他谦逊有礼,晓得是教养使然,如许的人固然温文尔雅,但说来讲去,也就这么几句,因而转脸看向老方,问道:“前辈,这段时候不见你,你去那里了?”
老方点了点头,道:“完成注册的驱魔师会因为生辰八字及星火毕命师占卜的分歧成果,获得星火冢所赠送的命石,算是对新晋驱魔师的一种鼓励!命石除了祈求安然、平埋头志以外,最首要的是,它会符合仆民气志,在仆人历险驱魔时,记录仆人的生长。”
这朱砂和无根水好办,但这“坟头土”却颇令我有些难堪。N市作为一个当代化都会,陵寝里的公墓都是由水泥和大理石堆砌而成,我到那里去找坟头土呢?
“‘星火冢’?”
“不错!不错!”老方目露赞成,道:“驱魔之事任重道远,只要不畏艰苦,刻苦研讨,习得无上功法,方能除魔卫道,保一方安然!”一面说,一面从深灰色外套口袋中取出一只青布袋递到我的手上,道:“为师前几天顺道去了N市的星火冢,替你完成了驱魔师的注册,这是机构发给你的,快翻开开!”
一块系着火红束线的玉石吊坠悄悄躺在一旁,我捡起吊坠,它棱角油滑,动手温凉,在阳光的晖映下无声披发着微微赤红的光芒,仿佛有一颗拇指尖大小的心脏在吊坠中间缓缓跳动,细若蛛丝般的赤红经络便如呼吸般若隐若现。
我被恭维得有些不美意义,摘下橡胶手套,撤除围裙,推了推眼镜,道:“那里那里!前辈他胡胡说的,你可千万别当真!”
“‘华东的赤水盟?’”我之前模糊听他提起过,想起铁甲堂一脉就附属于赤水盟,只是驱魔界的其他六盟却犹半遮脸面,覆盖在一团迷雾当中。
他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预言驱魔界将有一场空前的大风暴。驱魔界既有如此风暴,那处在驱魔界庇护之下的这平常人间,究竟又将会有如何翻天覆地的窜改呢?想到这里,我的心底也不由升起一股风云剧变的沧桑感。
“这么说我是……”我的喉头滚了滚,“新晋驱魔师裴冶,代号梅满南山,品级玄癸。”
老方“嘿嘿”笑了两声,说:“我哪儿也没去,不过到城南,会了会一些老朋友!”顿了顿,又道:“鼎胜个人真是大手笔,拜帖不但递给了我们华东的赤水盟,还别离递给了驱魔界的其他六盟,一时候群英际会,好不热烈!”
如许洁净利落的刀法除了陆子何另有谁?
我在床上打坐,向着朝南两扇窗子,迎着和顺袭来的晨风,一面细声朗读知名古卷上的吐纳之法,一面悄悄感受六合灵气,心随便动,牵而引之,将它们化为己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