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解我吧!谅解我吧!”黄炳坤俄然挺直身子,头磕得咚咚响。
林幽见芸儿如此,俄然有些感慨,说:“真像哪,我曾经也像你如许爱他,他这么温良谦恭,彬彬有礼,又是鼎胜个人的二公子,没准有一天还能执掌鼎胜,我遇见他的时候,他才十七岁,那样年青,”她喃喃两语,眼里俄然起了一层水雾,盯着地上的黄炳坤,显出一种少见的垂怜,“我那年方才大学毕业,有机遇到鼎胜上班,正碰上他到鼎胜找他的哥哥……”
芸儿就在不远处,被黄炳坤掩在身后,只见黄炳坤身前凛然站着一名巨汉,约莫有三米来高,熊腰虎背,满身筋肉好像铁铸,整小我现在正如一块烧得通红的铁碳,在略带寒意的夜风中,喷发着血红的气味。他呲目欲裂,抬头瞪眼着天上的墨色长龙,紧握巨斧的大手上青筋暴突,好似要把斧柄捏碎。
林幽仿佛有些心软。
然后,我就听到了一声响彻六合的嘶吼。
我看她依偎着黄炳坤,靠得越来越近,黄炳坤越庇护她,我越是体味到一种难以言明的绞痛,一颗心猛地抽紧,心跳好似停了,脑中更是一片空缺。
“我怀了孕,肚子一每天大了起来,他不管不顾也就罢了,为了逼我打胎,竟然教唆一帮街头地痞对我拳脚相加……”
“五年血债,我不过要你一条命,真是便宜你了!”林幽见已到手,萧然叹了口气。
“问人间情为何物?直叫人存亡相许。”我触景生情,望着芸儿也萧然叹了口气。
“还好寄生的巨汉只是灵体,不然……”我俄然感觉风趣好笑,可转念一想,现在可不是故作诙谐的时候。
“林、林幽……”黄炳坤看着女子越来越近,喉头滚了滚,“有话、有话我们坐下来好好说!”
林幽小声抽泣,没有答话。
“呀!!”黄炳坤身前的巨汉俄然一声断喝,用力一跃,忽如一枚蓄势冲锋的赤色炮弹,跳到半空,望墨色云雾中的女人举斧便砍。想来,黄炳坤晓得芸儿体弱,现在恰是一展男友力的大好机遇,心念电闪,巨汉甫一体味,便纵身跃出。
“好好说?我们之间的话早在我生前就已经说完了!”林幽含笑,一根冰冷的手指悄悄挑起黄炳坤的下巴,对着他的脸悄悄吹气,一条墨色雾蛇忽从她的口中滑出,盘在黄炳坤脸上不断游动。
暗淡的天幕俄然被一股无形巨力硬生生扯开一道口儿,银河高悬,天池倒泻,难以穷尽的乌鸦忽从穹顶深处,如澎湃的墨色潮流,猛地倾泻而下。矗立耸峙于N市市中间、一枝独秀的东峦大厦,俄然被这股龙卷似的鸦潮裹挟,如同被火力凶悍的机枪扫射,伴跟着玻璃破裂后的喧闹混响,一瞬坠入暗中。
“你……”林幽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扶也不是,不扶也不是,微一沉吟,道:“也罢!人死如灯灭,我们的事就此作罢!”她伸手去扶黄炳坤,两只手扶住他的肩膀,正要拉他起来。
黄炳坤的喉咙里俄然一前一后,伸出两条狭长手臂,顶风便长,左手紧紧抓着一条墨色小蛇,右手一翻,掌中鲜明多出一柄开山利斧,林幽现在正筹办扶他,贴得很近,顿时着慌,悚然惊退。可这条手臂已如电光闪,手起斧落,顿时劈开她半边身子,砍作两截,尸身尚未倒地,便轰然化作一团黑雾。
芸儿身娇体弱,方才吃惊,神采惨白如纸,全无赤色。现在又被她彻骨的目光环抱,仿佛俄然掉进一眼冰窟,惊魂不决,又吃一惊,下认识牢坚固在黄炳坤身上,大气都不敢出。
先前的巨汉没了群鸦扰乱,落在黄炳坤面前,与喉咙里爬出的巨汉一左一右将黄炳坤护在身后。漫天乌鸦都已冲进了面前的黑雾,雾团不断涌动,终究在一阵短促的颤抖以后归于安静。黑雾垂垂消逝,可仍然有一大团墨色占有在我们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