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野当场坐下,长剑摆在膝头,并未忙着吐纳调息,而是从怀里摸出一块兽皮。
便于此时,俄然有人喊道:“于野——”
“嘿,他日再抓上几只野兔,野鸡、山鼠也成,定要美美大吃一顿。”
于野伸手抓太长剑,忙道:“使不得……”
他话虽如此,却面露不舍之色。
“我记得你啥也不懂啊……”
谷雨见于野打坐入定,他晓得不便惊扰,遂将湿漉漉的道袍褪下晾在一旁,本也想着静坐一番,怎奈连吃惊吓又困又乏,禁不住倚着洞壁熟睡畴昔……
于野思考半晌,顿开茅塞。
另有蕲川的筑基高人,来到大泽干甚么?
而谷雨俄然抛出了手中的长剑,扬声道:“你的剑气当然短长,却不是太灵光。这把剑你留着防身吧,他日再还我不迟!”
“实说便是。”
本日所遭受的各种不测,又何尝不是出乎他的设想。
于野吹灭油灯、搬开柴草,低着头钻出洞口,转眼间清风拂面,四下里班驳影动。
“尘起师兄他冒犯门规戒条,师父不会轻饶了他。”
谷雨还是耿耿于怀,与于野说道:“你放心待上几日,我这便返回庙门……”
两块石头之间燃着柴火,上面架着树枝串着的兔肉已烤得焦黄。
一缕青烟升起,随之传来烤肉的香味。
三今后。
从尘起的话语中不难猜想,白芷之前所说的均为谎话。白芷不但骗了他于野,也骗了尘起。而尘起一样骗了白芷,骗了他的师父洪姑。
“不必了。”
山洞固然狭小,却足以藏身。
于野摇了点头。
既然看不破、也想不明白,干脆随它去吧。
于野不再多说,倦怠的闭上双眼。
他初修的神识,已达十几丈远。黑夜视物,已如同白天。兽皮上的舆图,清清楚楚。此中有鹿鸣山地点的山川河道,与萍水镇的标记等等。而鹿鸣山的详细方位,图中并未标明。至于北邙村,也无从晓得。
“筑基高人?”
于野从地上站起。
道门炼制的青钢剑,剑锋三尺半,剑柄八寸,鱼皮为鞘,另有皮绳便于栓系,看上去精美不凡,代价更是不菲,传闻能够调换一百把猎刀。
于野站着没动。
谷雨笑了笑,回身跑远了。
“为何?”
“呛了几口水,一时背过气去,眼下已无大碍。”
而刀剑虽有分歧,交谊并无二价。
“我禀报师姐,求她为你主持公道。”
师徒、师兄与师妹,本该情同手足,却尔虞我诈,究竟为了哪般?
半夜。
正如文籍所说,守本心,见真我,行正道,何惧将来。
谷雨看向于野。
……
轻身术,乃是道门之法,只要修炼纯熟,平凡人也能翻山越涧纵跳自如。倘若修士发挥此术,更是身轻如燕奔驰如飞。
“只怕你回不去了。”
即便产生了点不测,玄黄山仍然是道门地点,并且门规森严,只要他回山禀明真相,胡作非为的师兄定会遭到惩办。
月明当空。
冯老七生前留给他几样东西,一张鹿鸣山的舆图,一把小剑,几块散碎的金银。小剑与金银已经丧失,舆图因为贴身保藏而得以保存下来。
三个月来不是干果,便是草药、丹药,吃块饼子也没有,此时若说嘴馋,他也不遑多让。
偌大的一片林子静悄悄的,没有发明任何非常。
谷雨惊奇道:“你不随我回山?”
“为何存放杂物?”
谷雨还想劝说,于野去意已决。他也不便强求,只得说道:“换成是我,也不肯归去受人欺辱……”
唉,曾经目不识丁,懵懂无知,现在算是晓得笔墨,读过文籍,晓得道法,却仍然看不破民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