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起!
“断骨已续,外伤无虞。丹药尚需调度之法,或能保你一条性命!”
阵阵彻骨的冰寒与炽热的烈焰,不竭瓜代撞击着五脏六腑,扯破着每一寸骨头,吞噬着颤栗的神魂,难以忍耐的痛苦让他只想就此死去,以摆脱无穷无尽的折磨与煎熬。而他恰好又转动不得,存亡不由己……
……
“汪汪——”
于野承诺一声,翻身爬了起来,挪动脚步之际,又惊奇不已。
于宝山懒很多事,拨弄炭火烧旺,然后扯起褥子倒在地上,不一会儿打起呼噜。
于野服了丹药,仿佛病痛顿消,人也有了精力,因而来的路上,他将所经历的统统奉告了裘伯。既然裘伯脱手救他,便不该有所坦白。谁料裘伯传闻了蛟丹的来源以后,便像是换了小我。
那是谁啊,来干甚么,莫非是贼人,或者与于野的走失有关?
“不敢瞎扯。”
于野安息了半晌,总算是缓过气来。他挣扎着坐直身子,出声道: “裘伯,您白叟家的药丸很有奇效……”
“此次冬狩,尽被于野毁了。获咎白蜜斯不说,于家村与白家村差点反目成仇。若非看他伤重,我定要打他一顿。”
白芷转过身来,山洞内仅剩下她一人。她的师兄尘起,已独自拜别。她无法之余,心头又添几分猜疑。
裘伯从怀中摸出一个瓶子放在地上,缓缓起家道:“老夫本身难保,救不了你。几粒固本培元的丹药,聊胜于无吧。至于劫数……”
踏冰而过,一条小径回旋而上。小径的绝顶,山壁耸峙。山壁之下,有个积雪寒冰遮挡的山洞。
裘伯摆了摆手,表示他不必出声,顺手盖上褥子,转而拈须沉吟道:“这孩子父母双亡,又遭此难,倘若施救,或有转机。劫数啊……”他神情游移不定,沉默好久以后,猛地拂袖一甩,从怀中摸出一粒药丸。
裘伯的丹药,公然奇异。
没有误食,而是吞了蛟丹啊!
此时看不清裘伯的神采,却记得他的长相,他与山里的白叟没有两样,喜好追思陈年的旧事。只见他自嘲般的摇了点头,忽又不测道:“你不是骨断筋折吗,缘何气血逆转,呈六合交兵之兆?”
与师兄友情甚好,为何本日辩论起来?
裘伯盘腿坐了下来,俯身翻开褥子,检察于野的伤势。他抓住于野的腕子,如有所思道:“你掌骨、腕骨、肩胛骨,为外力所伤,虽伤势不轻,却并未伤及脏腑。而你丹田气机何来,为何又气血逆转,导致六合交兵、龙虎难会?倒像是中毒之症,莫非你误食了甚么东西?”
于二狗放动手里的油灯,回身出门。
雪花,红色的,如云霞,满盈天涯,飘过几片暖和,似血滴,洒落了点点哀痛。
他叹了口气,接着说道:“老夫没有想到,杀你之人,并非为了灭口,只为取你腹中的蛟丹啊!蛟丹来自蕲州深海,加以炼制,可助修士结丹,实属可贵的宝贝。此中却含蛟毒,你一精神凡胎如何接受得住。龙阳丹固有奇效,仅能延缓一时,倘若蛟毒发作,你毕竟难逃一劫!”
“裘伯,恕我不知……”
于野眨巴着双眼,神采茫然。
他低头看向于野,脸上仿佛闪现出一抹奥秘而又衰弱的笑容。
“哼,赶了整日的大车,又从傍晚忙到此时,困死人了。”
找不见于野,他放心不下,干脆四周转一圈,千万别让那位好兄弟呈现不测。
“返回师门,我自当请罪!”
村后,是片林子。
是住在村口的裘伯。
刚出院子,有狗吠声传来。
“莫非兽丹以外,另有隐情,不然……”
即便怕死,又有何用呢。只可惜来到人间,独一短短的十五载,尚未走出大泽,去探知广漠的六合,便要仓促拜别,让他有些不甘心。